第2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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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不知怎么很怕这样的邢剪,被他扣着的脚踝都好似爬上了小虫,发着痒,周围汗毛快速竖了起来。
  “你会不会是……弄错了啊?”
  邢剪猛然咆哮:“老子会连这种事都弄错?!”
  陈子轻缩了缩脖子:“你别发火啊,我们好好说,好好说。”
  春天都还没过去,你怎么就非我不可了呢。
  邢剪似是通过小徒弟的表情看穿他的心思,摩挲着他的脚踝,沉沉道:“说来也奇怪,你掉江前师傅不曾有过其他想法。”
  “自那之后,你转性了,师傅的眼睛,呼吸,心跳,体温,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它们都跟着你走。”
  陈子轻没听过这种表白,他的脸有点红。
  邢剪的眉头费解地高耸着,低声喃喃:“那些变化出现得快,持续的时长不算久,师傅应当不该如此稀罕你才是。”
  陈子轻正要点个头表示认同,小腿绷着的弧度被拢住,他听邢剪道:“但的确就是稀罕得不行。”
  “罢了。”
  邢剪颇为洒脱不羁地坐到了地上:“何必去想,稀罕就稀罕了。”
  陈子轻没有说话。
  邢剪大刀阔斧地岔开腿:“不要无辜,更不要再装傻,你清楚我不可能弄错,你即便不在我让你骑大马时发觉,也该在我把钥匙给你,叫你开钱箱的时候发觉,”
  陈子轻的嘴里小声冒出一句:“……那倒不是。”
  邢剪愣怔地缓慢抬头,少年睫毛眨动着跟他对视:“更早吧。”
  他的眉头狠狠跳了几下,小徒弟是老天爷派来玩他的,他也被玩得毫无抵挡之力,像个愣头青。
  求爱不成,求欢不成。
  “师傅,我是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可我确实……”
  陈子轻说着话,坐在地上的邢剪毫无预兆地扯住他胳膊,将他扯得身子往下倾斜,他因为说话张开的嘴被生猛地磕住。
  惊得他瞪大眼睛满脸呆滞。
  这就亲上来了?
  邢剪这就亲他了?他不都说自己不是断袖了吗?
  啊哟,好痛。
  邢剪根本不会亲人,他是一撞磕,二咬啃,陈子轻蹙着眉心推他,推不动,以卵击石白费功夫。
  一分泌出口水就被吃走,一分泌出口水就被吃走。
  陈子轻的痛意不知不觉被什么稀释,他恍惚地充当邢剪的水囊,药材,以及练习接吻技巧的对象。
  邢剪托着少年的脑袋,亲掉他嘴上的津液和拉断的水丝:“能接受?”
  陈子轻只顾着喘气。
  邢剪的眸光向下一扫,带着实质化的重量和热度,陈子轻下意识想把腿屈起来踩在椅子脚上,但他并非成功,他被邢剪的膝盖撞开。
  “昭儿能接受!”
  邢剪愣了半晌,得意畅快地哈哈大笑。
  陈子轻看着邢剪用那只断肢摸上来,手腕处的疤口隔着粗麻布料触上他皮肤,清晰的凹凸不平,他剧烈一抖。
  “我的昭儿爱撒谎。”
  邢剪拨开阻碍抚着徒弟的小萝卜头:“师傅一亲你,你就像江里的小鱼吐泡泡,这不叫断袖,什么才叫断袖。”
  陈子轻底气不足地在心里反驳,我只是出于一个0对大猛1的不可抗力。
  他抓住邢剪的断手,呼吸紊乱地说:“你把你,你的假肢戴上。”
  邢剪面色骤变:“你嫌它丑陋不堪?”
  “谁嫌了啊。”陈子轻气恼。
  邢剪一顿,那小徒弟是在心疼他的旧伤吗?他自觉把猜测变为事实,面红耳赤道:“你说你也是断袖,我就戴。”
  话落就继续用疤口贴着小萝卜。
  陈子轻受不了地大叫:“是是是,我和你一样!”
  “一样?”邢剪发出亢奋的愉悦,“原来你也稀罕师傅。”
  “那你要救师傅。”他气息炙热道。
  陈子轻把眼睛闭了起来。
  不多时,他坐在椅子上向前挪蹭着,挺了挺身,邢剪就在这时靠向他,接他入怀,他抬手把潮红的脸藏在袖子后面。
  邢剪随意就撩起自己的布袍下摆,翻出里面那层擦手,他边擦边道:“你在这坐着,师傅很快便回来。”
  陈子轻还以为邢剪要让他回礼,他怔了怔,耳朵留意那串微乱的脚步走向屋门口,接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邢剪出去了,屋里残留青草被揉烂的味道。
  陈子轻快速整理好自己,他像结束了一场跑酷,微湿的脑门跟后颈粘着发丝,浑身上下颤得厉害,心跳还在飘,一时半会都不能落下来。
  怎么稀里糊涂就让邢剪抓住了命脉。
  邢剪压根不安正常人的情感顺序进度走,刚从他嘴里要走想要的答案就对他来个狠的,直接把他弄得吐在自己手上。
  陈子轻揉了揉发麻的腰腿,他瞥到桌上的假肢,犹豫着拿过来,碰碰手掌,没温度,很冷很硬。
  那无根手指关节能收拢伸开,指腹布满了岁月磨过的痕迹。
  邢剪应该没换过假肢。
  陈子轻猜是他幼时只用右手,后来才打造出个假肢给自己当左手。
  .
  说很快的邢剪一点都不快,他回来的时候,陈子轻趴在桌前睡着了,累的。
  邢剪把他打横抱到床上,坐在床边撩开他的刘海,凝视他眼角露出来的青蓝色胎记,不丑。
  大徒弟说像蝴蝶,二徒弟也说像蝴蝶。
  细看是有几分相像之处。
  他的小徒弟怕不是蝴蝶转世,将来要变成蝴蝶飞走。
  邢剪本是打趣的想法,却不知那念头一起,他的神情就变了,变得难看可怕。
  屋外传来二徒弟的问声:“师傅,崔昭今日还没剪纸钱。”
  “他睡了。”邢剪道,“纸钱你剪。”
  “这么早就睡了?”
  邢剪脱掉少年的鞋袜,给他盖上被褥:“你小师弟身子虚。”
  屋外静了片刻,再次响起二徒弟低低的声音:“师傅,我很想抓住伤害小师弟的人,以牙还牙。”
  邢剪开门出去。
  魏之恕脸上裹了愤恨的算计没来得及收起来,被师傅逮了个正着,他准备挨批,没想到等来的是——
  “会有这天。”
  师傅说着就轰他去剪纸钱,他背着手满脸笑意地走了。
  .
  那天过后,陈子轻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邢剪动不动就脸红娇羞,却是个食肉动物。
  只要有机会,邢剪便压着他亲。
  不是碰个嘴的那种纯爱,是很凶的亲法,情欲蓬勃极具侵略性,濒临窒息的深吻。
  管琼跟魏之恕都不知道,他们的小师弟被他们的师傅吃走了多少口水。
  陈子轻对此无法理解,邢剪不止是喜欢,那种程度已经超过了迷恋,每次都不舍得退离,仿佛是想一直和他唇齿相依。
  深更半夜,陈子轻在被子里说:“别把我嘴咬破了,不然二师兄又要问。”
  “好,不咬。”
  说话就是放屁,咬上来的时候丝毫不迟疑。
  陈子轻从被子里爬出来,两条手臂伸出床沿垂在半空中,从指尖一路往上都淋了春雨,沾了鲜艳的红花。
  邢剪把他拖回被子里。
  等他再出来时,三魂六魄都散了。
  邢剪抱着他,汗热的手掌拢住他的肩头,爱不释手地一下一下抚摸,眉目懒散道:“昭儿,你别觉得师傅管着你是,到了炎夏,怎么都依你。”
  炎夏?时期都有。陈子轻心头一动,难道邢剪不是局外人?
  只要顺着这个思路走,就是邢剪把他救了,或是邢剪认识的人把他救了,总归都和邢剪有关。
  陈子轻疲软地梳理头绪,早在他说出自己被下毒小臂紫黑的时候,邢剪就叫他老实待着,不往外乱跑就不会有事。
  那是邢剪的暗示跟警告。
  他被割腕了,邢剪会更谨慎,生怕他再出事。
  为了不让邢剪操心,他应该听话。
  可他的任务没完成啊,目前他只锁定了范围,圈住了最大的嫌疑人,还没有去确认。
  陈子轻越发觉得邢剪不是局外人,因为他解锁的信息里交代过一件事,对邢剪来说,捞尸才是主业。
  邢剪一个开义庄的师傅,却把捞尸放在第一位,他捞的只是尸体吗?
  吃水江的水下除了沉尸,还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呢……
  陈子轻扭头去看很喜欢他的男人:“邢剪。”
  邢剪愕然。
  陈子轻说:“我做梦都想让给我下毒的人死。”
  邢剪把他捞进怀中:“那就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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