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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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归虽不喜当众秀恩爱,但更做不出娇羞嗔怪的举动。
  于是在宋中丞退下去后,主动弯腰去吻了吻苻祁那天下第一美的薄唇,“宋中丞年纪大了,陛下当着他的面与臣这样亲密不大好,毕竟他曾是陛下的老师,总要尊重些。”
  苻祁抬手按住她后脑勺,不让她离开,缠绵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思归弯得腰都酸了才放开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凝目俯视着思归的脸。
  思归反过手去,悄悄揉揉腰,觉得自己快要摔进陛下那如深潭般天下第一美的双眸中去了。
  她现在越来越为苻祁那几乎要人神共愤的风姿所动,几乎要有些为之神魂颠倒的意味。
  以前思归看苻祁,就好像看一幅画,再美也不过是一件艺术品,与现实生活距离遥远。现在不同,这艺术品在她脑海里已经能和人生第一大欲/望——‘性’联系在一起了,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将艺术品的美妙动人之处彻底发掘了出来。
  苻祁在她脑子里也成了天下最风姿卓绝之人。
  陛下的双唇是天下第一美的双唇;
  陛下的眼睛是天下第一美的眼睛;
  陛下的鼻子是天下天下第一美的鼻子;
  陛下的眉毛自然也是天下第一美的眉毛,那颜色,那形状,便是再厉害的丹青国手,凭空也画不出来;
  连陛下的手在思归那里都成了天下第一美的手,有别于女子的白嫩柔荑,陛下的手生得臻于完美,是艺术品中的艺术品。
  正有要溺入陛下那天下第一美双眸中的错觉时,苻祁的眼神闪了闪,手背在思归脸上滑过,劲道温柔似水,说出来话却不怎么温柔,反倒有些嫌弃,“相貌一般,性情也粗糙,还经常任性妄为,朕是撞到了哪根筋,非得喜欢你?!我有时都怀疑你是不是个妖孽,会迷惑人心之术。”
  说完底下头,在思归的眼皮上温柔亲了亲,低沉的声音丝滑动人,“每次被你这么一看,朕就几乎什么都要忘了,满心满眼里都是你,为你干什么都可以,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个妖孽东西?!”
  思归张张嘴,第一次在两人调情时落于下风,心道你不要抢我的台词阿!妖孽这个词儿明明是应该用在你身上的嘛!
  苻祁也不用她回答,揽着思归就往后面走,抱怨道,“你今日若是再不来朕就要派人去把你抓进宫来了。”
  思归找回一点感觉,抬眼笑道,“陛下想我了?”
  苻祁板起脸,“不想!你今日又由着性子胡来,朕是要抓你来教训的!”
  思归奇怪,今日她先去了去赵小侯爷处赴宴,然后探望葛府家眷,最后回去官署中处理了些事情,其它没干什么呀,这几件事细想起来,应该哪一件都算不上由着性子胡来才对。
  正想问问陛下指的是什么,苻祁却已经不耐烦揽着她走了,忽然转身一把将思归抱了起来,思归最怕这个姿势,顾不上说别的,连忙挣扎着下地,一挺身,又跳下来,笑道,“别,别,陛下这样抱着我要头晕…………”
  苻祁俯下脸来赌气般在她唇上重重亲一口,“晕了才好,朕能省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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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再想起来问苻祁这事儿时,已经是第二日一早,这天是休沐之日,陛下不用早朝,所以头天晚上和思归两人尽兴折腾到半夜才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思归身心舒畅,靠在椅中,翘起腿,端了盏瑾莲送进来温热蜜水,一别惬意浅呷,一边抬头问苻祁,“陛下昨日说我由着性子干什么了?”
  苻祁早已彻底打消了蜜桃能想起来伺候他穿衣起身的念头,这事情虽然听着就觉得一定很享受,无奈蜜桃太不知情识趣,坚决不认为这是该她做的事情,你要是硬让她干了,她会把伺候变成一种调戏,搞不好身上衣服会越穿越少。
  陛下虽然也很喜欢,但他身为一国之君,每日里要干的正事还是很多的,禁不住总是起两次床这样折腾。
  因此正由两个手脚伶俐,惯常伺候陛下的小内侍在整理衣冠,闻言看思归一眼,反问道,“你昨日去督察院看守犯官家眷的地方做什么?”
  思归一愣,“我就觉得陛下想让我在这件事情上避嫌,所以一直不曾多管,去探望也是私下里悄悄去的,她们也算是我的亲戚,总应去看看才是,有什么不对吗?”
  苻祁挥退了跟前内侍,正色道,“以后不要再去见葛家的人了,朕不喜欢。”
  思归皱起眉头,“——不喜欢?”
  苻祁嗯一声,忽然问道,“你觉得宵眀宫如何?朕已经让人在重新修缮布置,等收拾好了就赐给你。”
  思归直觉对此事很反感,自己明明有府邸,在后宫中的一座宫苑要来何用?“不必了,臣要来没用。”
  苻祁不动声色道,“你是朕的人,自然得有处宫苑,怎会没用?能用上是早晚的事儿。”
  思归讶然,“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臣绝不可能进您的后宫,我以为这事儿是咱们早就说好了的。”
  苻祁目光深深,“朕知道你不喜被拘束,但总这样自由散漫,我行我素下去总不是回事,别将话说得那样绝对,朕知你定然做得到。”
  思归几乎要被他这话气笑,早起的惬意心情消失殆尽,“陛下这是信不过我!认为我之前的话不过是在危言耸听?所以打算将我强行关进宫中试试?那野物抓来还有驯养一阵就能驯服的呢,将我关在个处奢华富贵的宫苑中也未必就闷死了我!”
  苻祁神色一变,上前拥住她,低头温语道,“你怎么将朕的后宫说得那般不堪,那又不是刑部大牢,而是全天下最尊贵女子才能待的地方,朕是真心想要你常伴左右才会想要安排你入宫,有个正经名份。”
  思归,“…………”是你自己想要个正经名份吧?!
  老子又不是那种怕被人玩弄之后不认账的弱女子!!!老子不稀罕什么正经名份!!!
  说实话,非但不稀罕,而且很抵触,因为那对她来说不是保障而是禁锢!
  情人夫妻之间吵架,在思归看来是最没营养的事儿,纯属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若是小事情上产生分歧,男人就应该大度点让一让;若是发生了不可调和的大矛盾,那吵架也没用,每个人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看问题,出发点不同,判断对错的标准自然也不同,自然吵不出什么结果!
  因此思归强压住怒气,耐心道,“我不是早就和陛下说过了吗,我不会同意做你后宫之人,不是我固执任性,不体谅陛下,而是我实在做不到。”
  苻祁的神色变得莫测高深起来,还是那句话,“别说得那样绝对,朕知道你做得到!”
  思归痛苦抚额,“你又不是我,怎么就能替我断言我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这——这——”她在谈感情时向来有风度,对情人说不出重话,硬生生把一句到了嘴边的粗口忍了回去,“这略嫌武断了吧?”
  苻祁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思归?莫思归?”
  轻轻一句话仿佛是投进水中的大石,思归心头剧震,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苻祁深深注视着她,“朕一直觉得莫思归这名字比莫思远要好听一些。”
  思归稳一稳心神道,“陛下该不是听了什么人胡言猜测?道听途说,空穴来风的话当不得真。”
  苻祁语气淡淡,内里却蕴涵着风暴,“葛俊卿亲口对朕承认的。”
  这消息太过劲爆,思归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心中一时间闪过无数的念头,暗道葛俊卿什么时候对他承认的?自己怎么一点没有发现异常!葛俊卿傻了不成,和陛下承认这个做什么?或者是陛下已经有了确凿证据,他不得不认…………
  葛府中的那段经历在思归心中已经是前尘旧事,几乎快要成了过眼云烟,自认为跟谁也没关系,说出来只能徒增麻烦,因此打定了主意永远不再对人提前,不意今天忽然被苻祁翻了出来,顿时有些措手不及之感!
  苻祁接着道,“朕不管什么独孤氏的祖训不祖训,那都是开朝时的旧事了,太祖会让独孤一族不领封赏悄然隐退自然有他的道理,朕只看现在!你既然为了葛俊卿连在葛府做几年少夫人都忍得,那没道理进朕的后宫就忍不得。”
  思归无力道,“你和他不一样。”
  苻祁脸上闪过一丝寒意,“朕自然和他不一样,葛俊卿算什么,若不是看他一直忠心耿耿,对朕也不曾大胆欺瞒,还答应了……朕才……,”冷哼一声,“否则朕早就就葛家诛灭了。”
  思归眉头深锁,从没像现在这般深刻体会到和情人之间有思想代沟会带来的巨大麻烦。
  他两个在这里无语对峙,外面伺候的人等了许久不见陛下召唤,便有些担心,陛下衣饰,身上配饰还没穿戴整齐,靴子也还没穿呢!难道今日不准备穿啦,准备一直穿着那双软底便鞋?
  正好有事要禀报,李固便小心翼翼的进来,“皇上,王尚书陪同赤纳国炫铭太子与燕落公主进宫求见陛下,现在正在正殿外面等着。”
  苻祁道,“让他们进殿候着,朕穿好衣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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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晚上,炫铭太子就让人传话给王尚书,说道他们就快要启程回赤纳国,临走前还有些话想当面与大擎陛下说知,明日正好休沐,陛下不用上朝处理政务,他打算进宫求见。
  王尚书于是今天一大早就去驿馆会同了炫铭殿下兄妹,陪同他们进宫来。一路上旁敲侧击问了几次,炫铭太子都不肯明说进宫来见苻祁到底是有何事。
  王尚书心中有些惴惴,怕出什么差错,便命人悄悄给宋中丞送了信,请他也赶来宫中一趟,万一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好协同陛下应对。
  待到苻祁出来,和炫铭太子客气寒暄几句之后,炫铭太子一推妹妹道,“陛下,燕落三年前曾随我国的一位高人进入贵国游历数月,您那时还未登基,正巧也去了北部。说起来当真有缘,竟然和她遇上了,这丫头回赤纳国后对那次邂逅念念不忘,总对人提及您是她所见过最为风姿不凡,气度高华之人,所以这次非要跟着我一起来。眼看着我们归期将至,燕落她还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王尚书听了这话,顿时放下心来,估计着是他们兄妹二人不甘被个宦官搅黄了燕落公主嫁来大擎之事,这是想最后再努把力,仗着公主的美貌当面来用款款情义打动苻祁。
  王尚书对此乐见其成,于是不多作声,还默默往后退了半步,以便让公主的视线里只有风姿不凡的陛下一人。
  燕落公主依然是一身红衣,艳丽明媚,身上最动人之处除了精美张扬的容貌,就是异族女子那热辣的奔放气息。
  炫铭太子对自己的妹妹实在是有信心,觉得苻祁能为了个宦官放弃她实在是匪夷所思之极,唯一能解释通的原因就是苻祁太高高在上了,没能将他妹妹的动人之处看得仔细。因此在临走之前亲自将燕落公主带了来,相信被这样一个美人当面吐露情意,天下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
  燕落公主脸色凝重,上前两步,先施了一礼,才开口道,“陛下,我今天所说的话大概会让您不快,但我苦苦思量了这些天,觉得走前若是不来找您说明白,那我回去后肯定会寝食难安,日日追悔,所以我还是来了!还请您明鉴,来说这些话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与我的父王和兄长没有任何关系,您若是真的不高兴了,也请只冲着我一人来,不要因为些儿女私情,影响了国事。”
  苻祁听她说得郑重,虽是姑娘家,但落落大方,言辞磊落铿锵,自有一股让人生敬的气势,不由坐直了身子,“公主请说就是,朕自然不会因些儿女私情影响了国事。”
  燕落公主沉默片刻,双手在裙侧握成了拳头,显然也有些难以决断,正在下着大决心,众人以为她姑娘家要当众对个男子倾诉情意总难免尴尬,因此都静静等待,谁也不出声催促。
  过了一盏茶功夫,燕落公主终于下定了决心,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悍然无畏地直视了苻祁,“陛下,莫思远莫提督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豪杰人物,有勇气重情义,陛下将他拘在身边实在是委屈了他!据我所知,他在大擎朝为官也很有些功绩,可见是勤勉上进,衷心耿耿。陛下能不能看在他是个好臣子的份上,不再将他拘在您一人身旁,将他——将他让给了我吧!”
  苻祁万分惊讶,“啊?”
  王尚书也诧异得张大嘴,“这——这——这——”
  炫铭太子脸色大变,冲口而出道,“燕落!你疯啦!!你昨晚可跟我不是这么说的!”
  燕落公主嘟起嘴回头,“我昨晚要是跟你实话实说你今天能带我来吗!”
  炫铭太子气得脸都白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深悔平日里对妹妹娇宠太过,以至让她养成了这样任性天真的性子,什么莽撞胡来的事情都敢做!
  苻祁咳嗽一声,提醒道,“公主殿下,莫提督他可是个宦官。”言下之意是让给你也没有啊。
  燕落公主一皱眉道,“我当然知道,但他是我见过最有气度胸襟的人,又那样的温柔体贴,细致周到,我,我没有办法不喜欢。我也没想太多,只想他能随我回去,我要带他去看我们赤纳的大漠风光,带他去爬雪山采雪莲,和他一起去看流沙河的日落日出,和他在一起做这些事情一定都很有意思,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下连王尚书都忍不住要咳嗽了,暗道燕落公主到底是异族女子,奔放豪迈得很,这些话都能当众说出来!
  苻祁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燕落公主,只是万分诡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想和燕落公主做一样的事情,暗道这些事儿朕我也很想和她一起去干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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