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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乔刚开始哭的时候,莫淮安觉得挺有趣。
  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假惺惺地安慰人。
  等她哭得久了,他又嫌烦了。没完没了的抽泣声,眼泪鼻涕全擦他身上,让他又嫌弃又无奈。
  推开吧,有点不人道。不推开吧,真的很脏啊。
  没办法,他只能把她往洗手间带。
  “洗个脸冷静一下,别把眼睛哭肿了。”
  沈乔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大花脸,突然笑了出来。赶紧拧开水笼头洗了把脸,拿毛巾擦的时候忍不住问:“我弟人呢?”
  “回去了。”
  “受伤了吗?”
  “皮外伤不要紧,年轻人这点伤不算什么。”
  沈乔不放心,出去找手机想给倪霈打电话。找了一圈才发现手机不知道哪去了。
  “明天再找。”
  莫淮安从后面过来,环抱住她的腰,把她拖到床边。
  “我得给我妈打一个。”
  “她以为你跟康泽在睡觉,不会有心思来吵你的。”
  想到这个沈乔又觉得很抱歉,订婚本是喜事,妈妈也很高兴,没想到临结束闹成这样。
  唯一庆幸的是妈妈不在现场,没有遭受惊吓。
  只是现在的局面要怎么收拾?
  她往床沿上一坐,抬头木然地望着莫淮安:“康泽人呢?”
  “你不用管。”
  “你把他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他现在还是自由身,但以后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他真的做了那些事儿?”
  “你指哪些?”
  “倪霏呢,是在他手里吗?”
  莫淮安点点头,一脸不在乎:“刚从东南亚救出来,正在回来的路上。”
  “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
  “那里生意好,像她那样的长相和身材挺受欢迎。康泽很懂得物尽其用,哪怕是枚弃子,也会让她发挥最大的功效。”
  沈乔觉得不可思议:“康泽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不会,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岂会让一个倪霏坏了好事儿。倪霏的下场还算不错,比她惨的不是没有。”
  “你是说董艺青?我不相信是康泽干的。”
  莫淮安伸手弹了沈乔一脑瓜子:“你不相信没用,警察相不相信才最有用。”
  “有证据吗?”
  “会有的。”
  “他都能放倪霏一条生路了,董艺青是他表妹,怎么可能……”
  “董艺青知道的,远比倪霏多得多。”
  后者不过是个爱慕者,被他利用来拉帮结派谋取好处,顺便再坑一把替沈乔出气。倪霏跟某高/官的照片就是康泽的手笔,趁别人失势的时候给倪霏重重一击,叫她身败名裂。
  从这方面来讲,康泽对沈乔还挺真心,为了她睚眦必报。
  可董艺青不一样,她是董家人,又在民基多年,看起来是个吃喝玩乐的败金女,其实知道很多内/幕。要不然康泽能这么顺利从华兴调任民基,一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没有董艺青的帮忙,想都不要想。
  沈乔只觉得身上又开始一阵阵发冷。她差点选择共度一生的男人,居然是这样的伪君子。
  太荒唐了。
  “所以警方现在怀疑康泽杀了董艺青?”
  “沈乔你不累吗?”
  莫淮安突然转移话题,沈乔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累啊。”
  “可是我挺累的。”
  “我给你倒茶好不好?”
  “无事献殷勤。”
  “你知道什么多跟我说点,我好心里有数。”
  “你不用知道太多。你只需要知道,你跟康泽的订婚取消了,不作数了。明天怎么跟你妈解释,
  这才是你目前最需要想的事情。”
  说到这个沈乔万分头痛。
  要再头痛也要说,为免麻烦,沈乔决定实话实话。
  “你的实话是什么?”
  “嗯,感情不合。”
  “都订婚了还不合。”
  “不深吧。”
  这是大实话,她对康泽确实没爱到非君不可的地步。最多硬起头皮听妈妈一顿骂,这事情也就过去了。亲妈啊,总不会对她下手太狠。
  只是她就这么跟康泽88了,说起来总像是她对不起人家似的。
  “不用这么想,他现在不想见你,也没功夫见你。”
  “他是不是恨我?”
  “恨你?我想他更恨董家的人吧。”
  如果不是董老爷子重男轻女,宁愿要领来的儿子也不要亲生的女儿,康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莫淮安有时候甚至有点同情他。
  但一看到沈乔,这点同情心似乎又烟消云散了。
  他疲倦地捏捏眉心,从柜子里找出件浴袍进浴室洗澡。沈乔一个人坐在外头的床上发呆,木然地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
  好半天后,直到对方洗完出来,她才反应过来。
  “你今晚不会要睡这里吧?”
  “嗯。”
  “那我怎么办?”
  这间套房就一个房间。
  “一人一半,互不侵犯。”
  “不行,我还是回家去吧。”
  “行,随你便,大晚上跑回家,你妈肯定能审你一夜。”
  一想到这个沈乔有点肝颤儿,虽然免不了费一番唇舌,可她还是想再好好睡一觉。
  起码睡饱了才有精气神跟老妈解释这个事儿啊。
  她打量莫淮安几眼,觉得他今晚还挺顺眼。到底救了她一命,还救了倪霈。再说同床共枕也没什么,他们都睡过多少回了,不差这一回。
  于是她难得没有纠结,大方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还用手在被子上划了道线:“说好了一人一半,你不许过来。”
  “你还是祈祷自己半夜不要滚到我这边比较好。”
  也不知道是谁夜里睡觉不老实,总喜欢翻来覆去地烙饼子。
  沈乔“哼”了一声不理他,躺下拿被子蒙着头。她想就这么睡过去,结果越睡越清醒。到最后实在憋不住,把头探出被子大口呼吸。
  然后她就听到莫淮安在那里轻笑的声音。
  房里的灯熄了,黑暗里,沈乔觉得有些话似乎更容易说出口。
  “莫淮安,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没拿台灯把我砸死,您就算手下留情了。”
  “我没想到你会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
  “行了我知道,你一向都这样,习惯了。”
  沈乔干笑两声,有那么点尴尬。
  为免过界,她特意往旁边挪了挪,好给莫淮安留出更多的空间。哪知对方却并不领情,一开口就是无情地打击。
  “算了,就算睡到地毯上,你半夜也会爬上床,不是跟我抢地盘就是跟我抢被子。”
  沈乔有些无奈:“那你干嘛还过来跟我睡一间房。”
  “我花的钱开的房间,为什么不能睡?”
  “不是晓彤开的吗?”
  “记的我的账。”
  沈乔无语,敢情严晓彤也是拿别人的钱来充大方啊。
  谈话进来到这里又进入了一个谜之僵局,沈乔发现今晚的自己除了干笑,好像已经找不出更好的表情了。
  毕竟她现在也算是一个逃婚的新娘。
  她忍不住要去想康泽,想他在做什么。董艺青的死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真的是他把倪霏卖到了东南亚?他坚实的面具下,究竟有着怎样的一张真实的面孔?
  想着想着,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一把紧紧搂住她的腰。沈乔僵硬了一下身子却没有反抗,任由对方这么抱着。
  嘲讽的话也不想说了,现在能有个人这么抱着她,对她来说反而是很大的安慰。
  “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莫淮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了点金属的质感。
  “不知道,觉得有危险,想想你法力无边救苦救难,就求助你了。你也知道我的大部分朋友都是女性,战斗力不如你旺盛。”
  “为什么觉得会有危险?”
  沈乔就把自己偷听到康泽打电话的事情说了。
  说完后两人沉默了片刻,莫淮安才又开口:“单凭那样一个电话,你就觉得康泽今晚会把你大卸八块装进行李箱,然后偷运出海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倒不会。”
  “那你到底觉得哪里有危险?”
  沈乔说不上来。当时听到那些话后,与其说是觉得危险,倒不如说她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反悔的绝佳理由。
  只是这个原因,她到这会儿才想到。
  “我想,”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声音有点闷闷的,“我可能真的不愿意嫁给他吧。”
  那个电话反倒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直到倪霈跟康泽起了冲突,她看到对方眼里的杀气后,才真正意识到此人危险重重。
  “沈乔,你还真是奇怪。既然不想嫁何必勉强自己。”
  “年纪大了,有点害怕。担心一年一年蹉跎下去。再说他条件真的不错,离开他我大概一辈子也找不到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了。”
  “肤浅。”
  “是挺肤浅的。有些人为爱生为爱死,也有些人眼里只盯着钱。我大概就是你们男人眼中所看到的拜金女吧。康泽钱多,成了他最大的魅力。”
  “那为什么又不愿意了?”
  “因为肤浅得不够彻底啊。既想要钱又想要感情,天平的两端在不停地摇摆权衡,最后还是那么点自尊心胜了。”
  沈乔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
  后来她想那个问题还有一个更好的答案。
  那就是,她心里还装着另一个喜欢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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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搂在一起睡了一夜。
  第二天沈乔醒来一看,果然是自己的睡相比较差。
  大马金刀般将右腿横跨在对方腰上,一巴掌拍莫淮安脑门上,亏得他睡相好,否则非翻脸不可。
  沈乔小心翼翼收回自己的上下肢,还心虚地替他掖了掖被子理了理头发,觉得一切都很完美后,才蹑手蹑脚掀了被子准备下床。
  一只脚刚沾地,就听见身后有人问:“准备开溜?”
  声音懒洋洋的,带了点调笑的味道。
  沈乔回头冲对方讨好地笑:“没有,刷牙洗脸。”
  “唔,是该洗洗干净。”
  进了洗手间一照镜子,沈乔才明白莫淮安刚才那话的意思。
  她昨天订婚,化了一脸的妆,后来发生那么多事儿哪有功夫仔细卸妆。这会儿眼眶是黑的,嘴唇边还有唇膏印子,没卸干净的底妆起了皮,沾得满得都是。
  太难看了。
  沈乔赶紧关上门,把自己仔仔细细洗了个干净。
  再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连莫淮安看在眼里都变得可爱了几分。
  莫大爷带着一股子起床气起来后,先是点了一根烟抽上,然后就开始不遗余力地指挥沈乔。
  除了没让她帮着洗澡外,其他事情几乎都干了。连牙膏都是她给他挤的。
  沈乔真想问:“你丫残废啊?”
  忙完这一切后她累得不行,瘫在客厅的沙发里。莫淮安叫了早餐来,沈乔也没胃口吃,等歇够了觉得肚子饿了,过去一看只剩下些残羹冷炙了。
  气得她都想哭。
  眼看莫淮安没有再叫一餐的想法,沈乔只能把剩菜剩饭全打包进肚子里。
  勉强撑了个七八分饱后,她进房换衣服准备回家。
  “想好怎么说了吗?”
  “完全没有。”
  “好歹睡饱了,有精神跟敌人作斗争了了。”
  “那是我妈,不是敌人。”
  “有时候当妈的比敌人还可怕。”
  这话一点儿不假。沈乔想起有个朋友的妈逼自己女儿结婚时的狠劲儿,当真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那姑娘惨的不行,在找到合适人选之前的那段日子,简直过得堪比旧社会的奴隶。后来好容易找着个对眼的结了婚,又被逼生孩子。
  累死累活生了一个养到能打酱油,一转眼国家放开二胎政策,她的好日子立马到头。前一阵跟沈乔打电话抱怨都是有气无力,一听就知道肯定又被她妈逼着生老二了。
  想到这位战斗力极其旺盛的老妈,沈乔不由打个寒颤。
  她相信,她妈肯定及不上人家。
  但回家的路上还是十分忐忑。
  莫淮安开车送她,把她扔家楼下就走了。一点儿不仗义,完全没有跟她有难同当的想法。沈乔没办法,摸摸自己光滑的脖颈,认命地上楼准备该切。
  没想到事情却朝着她完全没料到的方向发展了。
  回家开门一看,家里没人。她那个平时轻易不出门的老妈今天居然不在家。
  抬手看表大概十点,她想可能去买菜了,于是泡了杯茶坐家里等着。
  期间婚纱店有给她打电话,她忙着工作上的事情没留意时间,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居然已经十二点了。
  这么晚还不回来,沈乔有些担心。
  她给妈妈打电话没人接,就改打倪霈的手机。响了好半天总算接起来,倪霈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格外疲惫。
  “姐你放心,二姨跟我在一块儿呢。我们现在在外面……嗯嗯我知道,一会儿我就带她回来。别担心。”
  电话里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沈乔总觉得肯定有什么比自己逃婚更了不得的事情发生。
  果然快两点的时候,倪霈送沈母回来了。人一送到他转身又走了,快得连话都顾不得跟沈乔说。
  沈母一把拉住女儿,把她带到沙发边。
  “小霈回自己家去了,小霏出了事儿,现在你大姨一家乱作一团了。”
  沈乔多少知道一点,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沈母一向心软,说起这个不住地叹气。她怕吓着沈乔,尽量捡温和的东西说。但再怎么样总要触及到核心的东西。
  沈乔听了半天也明白过来,原来倪霏不仅被卖到东南亚,还被迫接了一段时间的客。
  说起来还是莫淮安救她救得晚了。不过也怨不得别人,能救就不错了,他要不出手,倪霏就得在那种鬼地方待一辈子了。
  那得被多少男人碰过啊。
  “妈,她在那儿待了几天?”
  “没细问,听你大姨的意思,至少一个多星期。”
  一个多星期,每天就算来三个男人,那也要二十多个了。更何况那些买她的人怎么可能这么仁慈。
  “那她现在在哪儿,医院?”
  “嗯,生病住院了,你大姨陪着。”
  沈乔心想恐怕不是生病,而是做全身检查怕染病吧。
  听到倪霏出事的消息,她既不高兴也不难过,有点无所谓的感觉。她做不到落井下石,可要她去同情一个曾经那么对待自己的女人,她也真做不出来。
  她不是她妈,做不到跟圣母似的霞光普照。就像现在这样不进不退保持原样就够可以了。
  要知道当初她倪霏对她,下手可是不轻啊。
  沈母说着说着突然紧张起来,一把抓着沈乔的手:“小乔啊,我听小霈说,说小霏这回的事情都是康泽做的,是不是真的?”
  “妈,这个我也不知道。”
  一面之辞的东西,不能拿来当结论。
  “那你们昨天订婚的事情还作数吗?”
  沈乔深吸一口气,笑得有点尴尬:“如果我说取消了,你会不会生气啊?”
  “生气倒不会,就是觉得有点可惜。小康看上去挺好的人,怎么会……小霈跟我说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一直担心你会出事儿,幸好他说昨晚有人保护你。小乔,昨晚你跟谁在一起?”
  眼前突然出现莫淮安穿着睡袍抽烟的模样,慵懒又性感。
  沈乔微微一脸红,撒谎道:“严晓彤。”
  “哦这样啊,那我放心了。”
  “妈,警察去找过倪霏了吗?”
  “找了,这么大的事儿能不报警吗?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事的,听说昨晚警察就去过医院了。你大姨哭得跟什么似的,偏偏你爸这时候不消停还说风凉话,两人就吵了起来。唉,我也是看得头疼。”
  听到这话,沈乔真心佩服自己的妈,她都想给她竖大拇指了。
  她是不是忘了,那个男人是她的老公,不是她大姨的。怎么说起他们两个的互动来这么理所当然,就像他们才是两口子似的。
  沈乔真不知道该不该劝她。
  有时候想想索性这样算了,人渣不要也罢,如果能劝得他们离婚就更好了。从此没有瓜葛,她跟妈妈两个乐得逍遥自在。
  可惜在离婚这件事上,她一直没能劝服她妈。
  原以为回家要大闹一场,没想到最后托了倪霏的福,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过去了。
  康泽没找她,她也就不找对方。一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到了晚上倪霈总算回来了,胡子拉茬的样子脏兮兮的。沈母一看他这样又心疼上了,赶紧去张罗饭菜给他填肚子。
  倪霈闷头不响吃了一碗饭,吃完后自己拿碗去厨房收拾去了。
  沈乔跟着进去,把碗从他手里拿过来替他洗,沉默着不说话。
  倪霈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哑着嗓子开口:“姐,你现在是不是有点高兴?”
  “你觉得我会高兴吗?”
  “我不知道。当初我姐那么对你,如果这事儿你们两个倒一下,她这会儿肯定特别高兴。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吧。”
  “我确实不会。”沈乔把洗好的碗放架子上,“但我也不会替她伤心难过,我跟她做不成朋友,我只能尽量不把她当敌人看吧。”
  倪霈点点头:“我明白。”
  “她现在怎么样?”
  “还好,能回家总是好事儿,其他的就不能计较那么多了。这里的警方也说了,那边的势力这么大,我姐这亏估计算是白吃了。不过姓康的一定跑不了,我怎么也要想办法告他。”
  “康泽现在怎么样了?”
  “不清楚,听说还在民基待着。他肯定什么都不会承认,我姐这事儿无凭无据,警察也奈何不了他。”
  “既然如此,你怎么告他,你拿什么告?”
  倪霈语塞。
  沈乔擦干净手,转过身来盯着倪霈的眼睛瞧:“你听说我,这事儿急不得。如果真的跟他没关系,你告到天边也没用。就算和他有关,凭他现在的权势,靠你肯定不行。你要懂得隐忍。”
  “我忍不了。”
  “忍不了也要忍。得把时间和精力留在有用的事情上,随便浪费太可惜。再说你问过倪霏的意思吗,她想上法庭吗?”
  倪霈一下子睁大眼睛,但很快又低下头去。
  这事儿再明显不过,拔出萝卜带出泥。要真对簿公堂,倪霏这辈子也就算毁了。一个陷入东西亚淫窝七天的女人,要如何在这个世上立足?
  这年头的人无论男女,对女人总要更苛刻一些。
  沈乔敢肯定,倪霏这次的亏,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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