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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对上西西和小宝两双期待的眼睛,司月将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之后才笑意盈盈地问道:“若你们真的非常想听的话,恩,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为你们唱一首歌吧。”
  “好啊,”杨兴宝和杨西西同时点头,眼里全是期待的两兄弟接着又同时说道,“娘亲唱的歌一定很好听的。”
  杨天河只是一脸傻笑地看着司月,正是因为他心里头是喜欢司月的,所以,才不能够像小宝和西西那样,肆无忌惮地说着夸奖的话,不过,殊不知他的眼神和傻笑其实早已经出卖了他。
  “咳咳,”司月也坐起身来,挺直腰板,再次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之后,清脆的声音,欢快的曲调,再加上她自个儿两手打着节拍,“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歌曲虽然充满了童趣,让父子三人都耳目一新,可这到底与他们想象中的还是有些差距的。
  “怎么样?好听吗?”司月唱完之后,笑着问道。
  “好听,”杨天河是第一个开口说道,杨西西和杨兴宝也同时点头,“娘亲,这歌真是特别,调子欢快活泼,是唱给我和小宝听的吧?”最初的不适应过后,杨西西回神过来,在回味着司月刚刚的歌词和曲调,在心里哼着的同时,脸上怎么也抑制不住笑容,越想就越喜欢,就越觉得有趣。
  “我儿子就是聪明,”司月毫不吝啬地对杨西西竖起了大拇指,眨了眨眼,来了兴致,“怎么样?还想听吗?”
  两人同时点头,在这样的日子,司月自然不会拒绝儿子的要求,其实她自个儿心里也很是高兴,从懂事后的春节就再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依旧是欢快的调子,充满童真的歌词,只不过从老虎换成了小毛驴,司月没唱几遍,小宝和西西就可以跟着哼哼了,结束之后。
  “娘亲,要不,我们买一头小毛驴吧?家里只有黑圈圈一个,好像太孤单了,我都有哥哥了,黑圈圈都没有。”杨兴宝突发奇想地说道,越说眼睛就越亮,到最后更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不错。
  “呵呵,所以,你也想给黑圈圈找一个哥哥?可黑圈圈能认小毛驴当哥哥吗?”杨西西笑眯眯地问道,不过,他也想买一头的,到时候就骑着它唱这首歌,“呵呵,”不过,以他的身手摔倒的一定是那小毛驴,而不是他,陷入幻想中的西西脸上的笑容少了平日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优雅,多了几分傻气,却更加温暖感人。
  “黑圈圈要是不认,我就不给他饭吃。”杨兴宝看了一眼在地上趴着的黑圈圈,自信地说道。
  司月听了却没有立刻点头。
  “要不,司月,你看他们那么喜欢,就买一头小毛驴,也用不了多少银子的。”儿子难得提要求,更何况是在新年里,“收拾驴圈的活交给我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让我们院子里有毛驴的味道的。”
  有了杨天河的助阵,杨西西和杨兴宝同时说道:“我们也会帮忙的。”
  “买小毛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和你们爹可不会给你们银子的,”司月笑着说道:“等到子时的时候,我和你们爹会给你们压岁钱,你们兄弟两个合起来的话,应该可以买一头小小的小毛驴了,本来这给了你们压岁钱,你们怎么用我们都不会过问,只要你们不后悔就好。”
  “多谢娘亲,”西西和小宝都是聪明的人,一听司月这话,就知道她是同意了,同时笑眯眯地说道,况且用他们的压岁钱买来的小毛驴,嘿嘿,听起来似乎更加好了。
  “娘亲,要不你再来一首?”杨西西笑说道,以刚刚娘亲信手拈来的程度,应该还有好多的。
  “是啊,娘亲,爹肯定还没准备好的。”杨兴宝说完这话看向杨天河,而杨天河没想到都扯到买小毛驴身上了,还能再扯回他身来,“是啊,我没准备好。”
  刚刚说完这话,杨天河看着笑眯眯的小宝,心里是欲哭无泪啊,又有陷阱,这小崽子陷害他,他压根就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好不好?
  司月看着杨天河的窘迫样,哪里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最后一首啊,”为了不在两个儿子心里留下她只会唱儿歌这样的印象,想了想,这一次认真地清了清嗓子,“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一开头,三人都知道这歌与之前的两首很不一样,那婉转悠扬的曲调,让人的心头一震,似乎眼前的景色都变成了一大片盛开着的芬芳美丽的茉莉花,抬眼,三人看着坐在床上的司月,在温馨的烛光映照下,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之中,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清凉的大眼睛里全是温柔,好听的歌声依旧在耳边回荡,那画面,美好得让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忍心去打扰。
  直到第二遍的时候,杨西西忍不住拿起笛子,跟上了司月的调子,整个歌曲听起来就越发的优美动人了。
  “西西,你真是厉害。”许久之后,司月才笑着说道:“你这是叫作过耳不忘?”
  “嘿嘿,好像是吧。”杨西西本就没有之前的记忆,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他也不能够肯定。
  “过目不忘呢?”司月紧接着问道。
  “应该也能的吧。”杨西西话说得虽然不确定,不过,他自己清楚,他的记忆力似乎特别的好。
  “哥哥,你真是厉害,”杨兴宝开心地说道,眼里的崇拜更甚,很快就要跟王雪君在一个程度上了,而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论亲密度王雪君是远远比不上杨西西的。
  “小宝也很聪明,”杨西西笑着回道,“其实娘亲最厉害了,刚刚那首歌真的很好听,”杨兴宝在一边跟着用力地点头,“爹,该你了。”
  “我,”杨天河指着自己的鼻子,“小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什么也不会啊。”
  “哼,”杨兴宝故意不高兴地撅起嘴,侧头,用眼角看着杨天河,“爹,你就别骗我了,我们搬到这里来之后,有好几次我都听见你在哼歌的,难道你竟然不愿意唱歌给你最宝贝的妻儿听吗?真是好伤心吶。”
  杨兴宝那一脸做出来的伤心和抹泪的动作根本就骗不到杨天河,只是,待到杨西西那双清澈的眼睛满含失望地看着他,“爹,真的是小宝所说的那样吗?”再加上很难过的语气,杨西西第一招出来,杨天河就顶不住了。
  “不是的,西西,你不要听小宝胡说,我唱,我唱还不行吗?”杨天河担心西西心里难过,这孩子来他们家没多久,本来就敏感得很,他可不想让西西误认为自己不想唱是因为不喜欢他。
  “嘻嘻,爹,早唱不就行了吗?”杨兴宝笑嘻嘻地说道,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伎俩被拆穿。
  杨西西笑得很是开心,“那爹,你快点唱吧。”伸手捏了捏小宝的脸蛋,弟弟哟,还是太老实了,在家人面前可以这样,可是在外人眼里,却很是容易吃亏的。
  而一边的司月,此时在心里已经可以确定,这孩子绝对是个黑的,那黑漆漆的程度估计比她都要厉害,瞧瞧,杨天河一看西西笑得开心,不就开始扯嗓子了吗?甚至脸不好意思都没有,丝毫没有发觉,他其实使得伎俩是和小宝一样的。
  最难得的是,西西还拥有这么一双十分具有欺骗性的眼睛,当然司月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只要西西这孩子对家人真心就行,不吭自家人,至于外人嘛,反正是祸害别人,她是不会心疼的,只要西西不吃亏就好。
  杨西西和杨兴宝很快就后悔了,他们没有想到报应会来得如此之快,看着坐直了身体的杨天河,见他一脸陶醉的扯开嗓子,一阵嚎叫,就是原本趴在地上闭幕眼神的黑圈圈,都将毛悚了起来,加了一声便跑了出去,这哪里是唱歌啊,乌鸦叫都会比这好听。
  司月嘴角抽搐地看着面前两个儿子为了不打击杨天河的信心,努力扬起欢喜的笑容,哎,这两孩子真是太招人疼了,用得着这么忍耐吗?司月毫不犹豫地给杨天河甩去了一个白眼,正想叫他闭嘴别唱了,可看见他认真且陶醉的表情,还有那亮晶晶的眼睛,紧紧抓着被子的两手,好吧,她也只能忍耐了。
  等到杨天河的一曲高歌结束之后,果然不愧是父子,顶着一张红得厉害的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三人,无声的问着,明显的只差没有在脸上写上怎么样三个字了。
  “好听,真的很好听。”杨西西第一个违心地说道,“是吧,小宝?”就是声音有些干巴巴的。
  “恩,”杨兴宝用力地点头,“跟娘亲唱的一样的好听。”
  杨天河原本没有多大的信心,一听两人这么说,将目光看向司月,“不错,”司月说出这两个字后,心说,我可是不忍心拒绝两个孩子可怜巴巴祈求的眼神,才不是不忍心打击杨天河这个大男人呢。
  “那西西,你刚刚怎么没有帮我吹笛子?”杨天河很少被这么夸,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不过,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西西问道,当然,杨天河并不是怀疑什么,他也就是这么一问。
  只是,杨西西的笑容有那么一刹那僵硬,看着自家爹期待的目光,吹笛子?心里欲哭无泪,爹,你唱的似乎全都没有在调上,让他怎么吹?就是他吹的话,估计也会被爹那么大声的唱歌给带跑调的。
  真正的理由不能说,一时间又想不到该找什么借口,于是,杨西西看向小宝,无声地问着杨兴宝,他为什么没有帮爹吹笛子?
  杨兴宝眨眼,是看明白了哥哥要表达的意思,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无法,只得侧头,看着司月,娘亲,哥哥为什么没有帮爹吹笛子?
  司月看着眼前的三个活宝,很是无语,却又不得不接下这解释的活,谁让她再无人可以询问了呢,黑圈圈都逃跑了,“杨天河,你忘了,吹笛子也是力气活,没看见西西有些累了吗?”说得跟真的一般,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责备。
  杨天河看着西西,虽然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可脸色确实是有些苍白的,“那西西,你赶紧躺着,”说着这话,还将自己的枕头也递了过去,放在西西的背下,“这样靠着,会不会更舒服一些?”
  “恩,”杨西西对着杨天河一笑,“那爹,你没枕头用了?”
  “我用衣服垫着就行,”说着话,还特意下床拿了一件棉袄折叠好,靠了上去,笑容满面地说道:“你看,这样不就行了吗?”
  一家四口就这么说这话,有两个孩子在,并不会出现冷场的情况,在快到子时的时候的,“小宝,下来,该放鞭炮了,”除了杨西西,所有人都下床,司月要去准备下饺子,放鞭炮的活杨天河得看着,免得伤了孩子。
  “爹,娘亲,你们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哥哥。”杨兴宝摇头,虽然放鞭炮是他一直就很期待的,不过,他是绝对不会丢下哥哥一个人去的。
  杨西西其实也挺想去的,可他清楚,因为杨爷爷的话,爹娘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下床的,都是那几个讨厌鬼惹的祸,“小宝,你去吧,把窗户打开,我就能看见外面的。”杨西西笑着说道,只是,再聪明,心智也只有七岁,眼里的羡慕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那我也在屋子里看好了。”杨兴宝说完,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样吧,”看着两个孩子这样,杨天河是很高兴,他是最不喜欢这两兄弟以后变成他们兄弟几个那样,若真是那样,他觉得他肯定会哭死的,想了想,杨天河说道:“王大人送的烟花炮竹并不少,我先去院子里放一些炮竹,多留些烟花,等到十五元宵节的时候,我想西西应该就能下床了,到时候再让你们兄弟两个放个够。”
  杨西西和杨兴宝对视一眼,“恩,就这样决定了。”两人同时笑着说道。
  于是,在炮竹响起的时候,司月动作利落地捞起饺子,这还没端出去,声音就已经停了,出去一看,就杨天河一个人在院子里,心里多少有数,也不多问,扬声道:“杨天河,快点过来端饺子。”
  吃过热乎乎的饺子,司月和杨天河各自拿出两个红包,杨天河的那一份也是他采药攒下来的,里面都放着五百文,拿在手里是沉甸甸的,等到兄弟两人将铜钱合在一处,细细地数了之后,刚刚好二两银子。
  “娘亲,二两银子够买一头小毛驴吗?”西西心里还惦记这毛驴,他希望能买一头和黑圈圈一样聪明的小毛驴。
  对于这个,司月也不太了解,看向杨天河,只见杨天河点头,“能的,只不过,就只能买刚出生不久的小毛驴,然后慢慢养大。”
  于是,兄弟两个一大一小的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地嘀咕什么,最后,二两银子一起放在了小宝的那个箱子,杨天河看着,想着过两天也要给西西做一个箱子,专门放他的东西。
  两个小孩能撑到子时已经是不容易,没多久就心满意足地睡去,杨天河将小宝抱到司月的床上,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司月,你说西西,今天他是真的要看兴旺的手吗?”杨天河其实是希望西西那话只是说说而已。
  司月一愣,点头,“我想应该是真的,不过,你别担心,我估摸着这是因为西西虽然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可他以前成长的环境对他还是有影响的,你放心,等过两天,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杨天河点头,他并不笨,从西西许多的动作和习惯他也可以看出,西西的身份恐怕不仅仅是普通的富贵人家,不过,交给司月教导他是放心的,小宝现在不就是既聪明懂事又乖巧伶俐吗?
  只是,杨天河不知道,司月并不认为西西今天所做有什么不对的,也并没有要改他性子的想法,她所谓的好好说说,就只想让西西不要那么锋芒毕露,希望他处事的方法能够婉转温和一些,这样才不至于在达到目的的同时还伤到自己。
  西西和小宝不一样,他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想起他失去的记忆,或者被他的家人找到,若是她真的将西西按照杨天河的想法教下去,她想,西西说不定一回去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下的。
  新的一年,新的希望,新的气象,腊月初一这一天,司月一家四口早早地穿上了新衣服,一家子人都红彤彤的,再加上门上贴着春联,墙上挂着年画和福字,窗上贴着窗花,几乎入眼都能被大红的颜色所吸引,看着人就心情倍儿好。
  吃了早饭,只等杨天河祭祖回来便去拜年,“哥哥,”杨兴宝有些不舍地看着杨西西,这一次不能像晚上放鞭炮那般,再推到十五了。
  杨西西坐在床上,笑着说道:“快些去吧,记得嘴巴要甜一些,把哥哥那一份也拜了,最好能多拿些红包,这样我们买小毛驴的时候,就可以挑选更好的了。”
  “恩,”杨兴宝点头,听着哥哥交给他的任务,跟着杨天河,跳过杨双吉一家,直接先去了杨双庆和杨双祥家里,小孩是谨记着杨西西出门前的交代,小嘴就跟抹了蜂蜜似地,好听的话一个劲的往外崩,磕头磕了两个,还认真地交代,一个是他哥哥的,一个是他的,那些长辈,看着小孩一脸认真的模样,老年人的脸都笑起了褶子,给红包的时候毫不介意地给了两个。
  一出一家院门,杨兴宝小财迷似地抱着双份的红包乐得嘴都合不拢,给得最多的要数村长杨兴盛,都快比上杨天河他们给小宝的压岁钱了,要知道,农村里拜年,给的红包基本就是象征意义远大于现实意义,近亲的十文左右,稍微远一些的五文,更多的是一两文。
  “村长爷爷,这会不会太多了?”杨兴宝一接过,感觉着红包里的重量,疑惑地问道。
  “小宝,乖,这是长辈的祝福,再多也不能嫌多的,知道吗?”杨双盛摸着小宝的脑袋,笑得很是慈祥地说道。
  “村长爷爷,这个师傅有教过的,叫长者赐不可辞,”杨兴宝笑眯眯地说道:“我刚刚只是担心村长爷爷弄错了,才会有此一问的。”
  “小宝真聪明。”杨双盛笑着说道,心中感叹,果然不愧是大儒啊,瞧瞧这才教小宝几个月啊,这气度,这机灵劲,村子里的娃又有几个能比得上的,估计就说这娃是县城里的小少爷,也没人怀疑的。
  这一上午,杨兴宝因为磕了双份的头,所以,红包得的都是双份的,一到家,就抱着沉甸甸的一堆红包,也不让他爹碰,跟司月打了招呼,就跑进杨天河的房间,利落地脱了鞋子,爬上床,兄弟两人在床上嘀嘀咕咕,是不是发出嘿嘿的笑声,听得堂屋里的司月和杨天河跟着笑了起来。
  初二这一天,杨天河,司月还有小宝陪着杨西西说了好一会话,才带着祭品去给司忠夫妻两个上香,看着两人干净的坟头,司月有些恍然,去年五月份来的这里,虽然发生了好多事情,可时间过得还真快,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看着跪在她旁边的杨天河和杨兴宝,想着家里的杨西西,真心地笑了,她司月终于也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了,只是不知道,地下的司忠一家人可有团聚?是不是还像之前那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司月,我们回去吧。”杨天河叫道。
  “恩,”司月点头,收起心思,想那么多干什么,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事,时间一天太难的过去,年味也随着村子里的人准备新一年的忙碌慢慢地散去。
  在杨西西头不那么晕的时候,每天都会去堂屋的躺椅上躺一会,笑看着娘亲给他缝新衣服,爹在一旁给他做一个木箱子,还说要做书桌椅子这些他之后需要用的,小宝陪在他的身边,笑嘻嘻地说这话。
  这样舒心的日子,杨西西每日里睡觉都是笑着的,好几次做梦都笑出声来,等到第二天,杨天河问他做什么美梦呢,笑得那么开心,杨西西偏着脑袋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是什么来,不过,他知道他的开心是真的。
  元宵节前,西西终于可以下地,十五那天晚上,兄弟两个在院子里是噼里啪啦地将所有的烟花炮竹都放了一干二净。
  之后,“西西,明日你就要跟小宝一起去上学了,”司月看着坐在她面前的兄弟两人,笑着说道:“王大人身为大儒,他的学问有多深我想不必我说你们心里都明白,既然你们有这个机会,就要好好地跟着王大人学习,知道吗?”
  “知道了,娘亲,你放心,我会用心读书的。”杨兴宝用力地点头,虽然之前也去看过师傅,可并没有待多久,如今,他真是有些想师傅和师兄了。
  比起杨兴宝的一脸高兴,杨西西对读书的兴趣就小了很多,不过,他依旧点头,“娘亲,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恩,提到照顾弟弟,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忘了,”司月笑着说道:“之前过年也不好说,如今是时候了,就是三十那一天,西西,那石头就是带着小宝你也应该能躲得过去的,为什么还会被打成这样?”
  杨西西眨眼,没想到娘亲会突然地提起这个,一脸的疑惑,“不是娘亲你说的若是打架的对手没有内功,我也不要用气流的吗?”
  司月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好吧,这话她是说过,可对于西西上一次的听话,她还真笑不出来,这孩子,大好的新年,大部分的时间却用在了卧床静养上,可怜的模样他们看着都心酸,感情到最后罪魁祸首竟然是她啊。
  “咳咳,”司月干咳两声,“西西,你要记住了,小宝也要听好,我是那样要求你没错,不过,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大的前提,那就是你们自己不能受伤,在我眼里,宁愿别人缺胳膊少腿甚至没命,也不愿意我的宝贝儿子蹭破一点皮。”
  “娘亲,我记住了。”杨兴宝将司月的话记在心里,本着娘亲说什么都不会错的原则,笑着说道,再说,他真的很喜欢听娘亲这么说话的。
  杨西西眨眼,略微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娘亲的意思是,那个时候我应该用气流挡开,哪怕是伤了那五个讨厌鬼也不要紧?”
  “恩,”司月点头,总觉得西西这话有些不对味,“那小宝,还有西西,你们两想想,要是你们受伤的话,我和你们爹肯定会伤心难过的,要是那五个讨厌鬼受伤了,难过的就是他们的爹娘,你们是宁愿他们爹娘伤心难过,还是我和你们爹伤心难过?”
  “当然是他们伤心难过了。”杨兴宝和杨西西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虽然这话说得很是自私,道理却是没错的,司月想没有那对父母愿意听到另一种回答的。
  司月满意的一笑,回想着西西在杨家大堂处理事情时的样子,细细地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那天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只有一点,西西你要记得,在这个村子里,不,就是以后在其他的地方,砍手砍头的话就算是你心里那么想,都不要那么说,西西你不是官府里的县太爷,是没有这样的权利,再说,即使是县太爷,也要那律法审理的,不是吗?”
  杨西西皱眉,“那要是我和小宝被欺负了呢?也不能反抗吗?”
  “呵呵,”司月笑着说道,“若是西西心里实在难受的话,至少在这个村子里,以西西你的功夫,天黑之后,将人拖到地里揍一顿出出气而不被人发觉应该很容易的吧?”
  “当然,有一点,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娘亲希望西西你不要动杀心,也不要断人胳膊和双腿,惩罚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娘亲最不希望便是那些人的鲜血玷污了西西你的一双白嫩嫩的手,你可以想一种很温和的,能够将自己瞥得一干二净的方法,无论西西你怎么想,我都希望以后西西在别人的眼里是一个温文如玉的君子,小宝也是一样的。”
  司月也不想教儿子表里不如一,可在这个重视名声的社会,杨家村还好,以后小宝要进入官场,西西的前途变化更加多端,她只希望在此之前,他们能够有自保的能力而已。
  杨天河黑着脸,看着司月笑眯眯地说着这样的话,再侧头,见自家的两个儿子听得津津有味,甚至一个个眼里冒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不由地反问自己,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娘亲,有这样的方法吗?”西西想了想歪着脑袋问道。
  “有的哦,不过,这事不急,西西你现在还小,可以慢慢想,”司月笑着说道:“跟着王大人好好学习,相信西西这么聪明,一听会找到许多这样的方法的,那时,你再回来想着腊月三十那天发生的事情,你就会想明白其中的不妥之处的。”
  其实西西这孩子,若是没有其他的身份,她是完全不必要担心的,就现在心智才七岁的他,好些大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可那些大人也仅仅是杨家村的这些而已,西西这孩子七岁就能这么厉害,她相信除了先天的聪慧之外,环境因素恐怕也占很大的一部分,否则,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可能面不改色地说出看人手,脑袋的话,并且还一点都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多谢娘亲。”杨西西笑着说道,“西西虽然现在还不完全明白,不过,一定会牢记娘亲的话,好好地跟着王大人学习的。”
  司月担心会刺激过头了,连忙补充道:“也不用太辛苦,太勉强自己了。”^
  “恩,”杨西西点头,养了大半个月,他干瘦的脸上总算有些肉了。
  第二天,一家四口人早早地起了床,吃了早饭,司月送父子三人出门,远远地看着他们回头,靠在院门口对着三人挥手,孩子上学期间,杨天河恢复了每日的两趟去县城,接送儿子,同时也会送王雪君和蔡博文的饭菜,其他的时间,要么在家里,要么就在杨双林那边。
  司月在休息了十天之后,便开始绣花,这一次依旧是大图,一副风姿清雅亭亭玉立的莲花图,再配上一首爱莲说,笑眯眯地看着画出来的全图,完全没有剽窃的罪恶感,因为她压根就没打算说这词是她所做,依旧推在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老爷爷身上,所以,她最多算是借用而已。
  二月初的时候,放学回家的父子三人带回来一只小毛驴,司月定眼一看,果然是很小的小毛驴,大大的耳朵在他的整个脑袋上显得格外的醒目,除了肚子上的灰白色,其他的皮毛全都是黑色的。
  “娘亲,你看这头小毛驴,可爱吧?”杨兴宝笑着问道:“这是我和哥哥挑选了许久才选中的,你看他那么大的眼睛,一看就是个聪明又忠厚的。”
  “恩,是挺可爱的,正因为可怜没人爱,才会瘦成这个样子的。”司月眉头一挑,笑着说道,看来这两小家伙对毛驴的要求还不低,忠厚都还不够,还要聪明,请问这两孩子到底想要让这小毛驴以后做什么大事。
  杨西西连忙上前保证道:“我和小宝会把它养得胖胖的,到时候它就会很可爱的哦。”
  在司月和杨天河的影响下,杨兴宝和杨西西的审美观皆是一切以胖乎乎白嫩嫩为美,而现在还挺瘦的杨西西正在努力地往那方面发展,每天都要喝豆浆,饭量更是一日打过一日,喜得杨天河每日吃饭的时候最高兴的便是给两个宝贝儿子添饭。
  “恩,”杨兴宝接着点头,“哥哥,每日下学后,我们训练黑圈圈的时候,也要训练小毛驴,还得多多地关照小毛驴,我想那样的话,它很快就能像黑圈圈那般聪明了。”
  杨西西点头,走到小宝跟前,小声地说道:“最先要训练的便是让小毛驴学会不到处出恭,否则,娘亲肯定不会喜欢小毛驴的,然后就不会给它做好吃的,那小毛驴就不能长胖了,也就不会变的聪明可爱了。”这一番话下去,两兄弟都认为解决小毛驴随处出恭是头等大事。
  “恩,哥哥说得有道理,一会我们去问问爹,他当时是怎么训练黑圈圈的。”杨兴宝看着一边瘦瘦的黑圈圈,哎,突然觉得身上的压力有些大,不过,很快眼里就冒出熊熊的火焰,恩,他们兄弟两个一定能将小毛驴训练得很好的。
  司月听着两兄弟的嘀咕,真的很想敲开他们的脑袋,驴子从来都是倔的,哪里有聪明的,“呵呵,”杨天河却在她身边笑了起来,“看他们兄弟两这么积极的样子,我想很快小毛驴就能跟黑圈圈一样聪明了,或者我应该给他搭个窝而不是弄个圈?”
  斜眼看着杨天河在很认真地思考是给小毛驴搭窝还是弄圈,司月淡定地看着那只小小的小毛驴,再想着两个小家伙兴致盎然斗志高昂的模样,已经可以想见这小毛驴以后的悲惨命运了,好吧,她想,若是小毛驴真的能做到黑圈圈所做的事情,她就不介意再多做些吃食,只要它能吃得下去。
  “对了,西西,小宝,你们不给小毛驴起个名字吗?”司月已经不在小毛驴智商的问题上纠结了,万一他们兄弟两个碰上的就是一个奇葩毛驴呢,用手拍了一下脑门,难道你也被传染得不正常了。
  兄弟两个似乎就等着司月问他们这个问题,一听到司月的问话,同时裂开嘴,露出一口的白牙,十分高地说道:“就叫小毛驴啊,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说完这话,两兄弟齐齐地唱了起来。
  “就得瑟吧你们。”司月笑嘻嘻地看着兄弟两人摇头晃脑唱着这歌时的模样,说了这么一句,便走进厨房,准备晚饭,至于课业的问题,她隔一段时间就会让杨天河问问王雪君,既让王大人一直都说两个孩子很用功了,在家里她就希望他们能够多多地放松。
  之后的事情果然如司月想的那般,即便是杨天河将方法教给了两兄弟,司月和杨天河也全力地配合着,可小毛驴就是一直都不开窍,该拉的时候绝对不会客气,这实在是有些打击兄弟两人的热情。
  这不,花了十天的时间,小毛驴依旧如故,这天,回家的路上,杨西西突然说道:“小宝,今天我们不但不给小毛驴吃娘亲做的食物,也不给他找新鲜的嫩草嫩叶了。”
  二月中旬,冬天的脚步已经悄然离去,枯黄的草开始了新一轮的生长,光秃秃的树枝也发出了新芽,之前,两兄弟想着他们心爱的小毛驴很喜欢吃新鲜的嫩草,每次回家的路上都会割上一些,甚至为此上学还带着两把一大一小的镰刀。
  杨兴宝看着杨西西,眨眼,再眨眼,突然眼睛一亮,“哥哥,你的意思是小毛驴更喜欢吃新鲜的嫩草嫩叶?所以,我们扣下娘亲做的食物他也不在意?”
  “小宝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总算是找到原因了,杨西西郁闷的心情得到缓解,脚步都欢快起来。
  “哥哥,那小毛驴真是没品位,娘亲做的饭菜那么好吃不吃,偏要吃青草。”杨兴宝有些不能理解地说道,若是小毛驴听到这话,肯定会叫上两句的,它是驴,两人小主人,它是有一只做驴的骄傲的,才不会像那只没骨气的丑狗,一根骨头就能让它跑来跑去,尾巴摇得都快掉了似地,完全忘记了他是一只看门狗,而不是哈巴狗。
  可有着骨气的小毛驴听到主人的脚步声,虽想动,却依旧忍住了,大眼睛鄙视地看着跑得欢快的黑圈圈,傲然地等着两位小主人拿美味的青草喂给它吃。
  可等了好久,也没闻到它心爱的青草散发出来的美味,终于忍不住,“咴咴”地叫了起来。
  “黑圈圈,今天我们一起玩,不理这头臭小毛驴,哼,随地入厕,一点都不知道害羞,还不爱干净,才不跟它玩呢。”杨兴宝像是没有听见小毛驴的叫声,对着黑圈圈刚说完,就见杨西西就从厨房里拿出一根骨头,还没有凉,上面带着丁点的肉末。
  那骨头散发出来的香味让黑圈圈两眼冒光,口水直流,不过,看着两个小主人满脸的笑意,它就知道天上没有掉狗骨头的便宜事,然而没关系,黑圈圈已经准备好了,无论多么高难度的动作,为了美味的狗骨头,它都会努力配合着小主人去做的。
  如此,找到敲门的兄弟两个终于在第五天成功地让小毛驴屈服,而就在这天,杨天河决定给小毛驴搭个窝,而不是做个驴圈。
  又过了好几日,这天中午,“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吞吞吐吐干什么?”司月笑着说道。
  杨天河看着司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想先买一亩地,试着种种草药?”
  “哦,”司月停下手中的绣活,抬头看着杨天河,“那你准备种植什么草药,知道怎么种了吗?种子有没有下落?还有销路这些你都打探过了吗?”
  “我打算种半夏,这种草药安县并不多,”杨天河说完,将半夏的种植方法又说了一遍,“虽然从来没有种过,可知道了方法,我心里多少是有些底的,至于种子,我经常去卖药材的那个药材铺的掌柜说,他那里有一些种子,至于销路,因为安县和临近的几个县城半夏都不多,所以,那掌柜的说,我要是真种成了,药材又没有问题,他就会收下的。”
  别看现在的杨天河说得头头是道,可这是他从小宝他们上学就开始准备,留心的,担心司月认为自己操之过急,连忙补充道:“今年我的收入还是以采药为主,一有空我就会去杨大叔那边学习。”
  “那就先买一亩地,要买什么样的地你自己跟村长大叔去说,”司月看着杨天河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样子,笑着说道:“你去年采药所赚的银子你也知道我放在哪里的,若是不够的话,可以从我那里拿。”
  “恩,”杨天河笑着说道,家里有多少银子,他心里是清楚的,等买了地,估计就没剩下多少了,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在采草药的事情上多花些功夫,毕竟这个是来钱最快的。
  对于杨天河要买地之事,杨双盛倒是不觉得意外,毕竟眼看着开春就要下种了,要是再不买地,今年的春耕恐怕就耽搁了,只是,在听到杨天河只买一亩地的时候,皱起眉头,许久才开口说道:“老四啊,你是不是银子不够,你这就买一亩地的话,况且你选的那地方并不算是好地,种出来的东西交了税以后,哪里够你们一家子吃喝的。”
  杨天河并没有隐瞒他想要种草药的意思,又将他这一年会继续采草药的事情说了一遍,努力了好久才表达清楚,他并不是因为缺银子,而是买一亩地先试着种种看。
  “既然这样,我也不拦着你,”杨双盛笑着说道:“你还年轻,有这些想法是好的,说不定这就是一个来钱的法子。”
  “多谢村长大伯。”杨天河笑着说道。
  有了村长的帮忙,杨天河的地很快就下来了,这样,每天杨天河就更加忙了。
  “爹,要不,以后你不用再送我们了,去县城的路我们都认识了,有我保护小宝,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杨西西对着杨天河说道。
  “不用,接你和小宝花不了多少时间,况且路上我还要采药,要买菜,也要给王大人他们送饭菜的。”杨天河想也不想地拒绝道,其实司月也觉得杨天河没有必要一天两趟的接送,可在接送儿子上学的这件事情上,杨天河格外固执,众人看着也无法,只得继续维持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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