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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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氏挥了挥手让侍卫下去, 她拉着镇国侯来到榻边坐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可现在也不是难过的时候。”
  镇国侯眼睛都红了, 但还嘴硬:“我没难过, 就是眼睛进了沙砾, 韩老狗死了, 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着他就拽衣袖抹了一把脸, 声音有些沙哑:“韩老狗昨天跟我说他时日不多了,他已经留下遗书,要韩勉那小子等他死了之后就带着韩氏一族退出京城, 回韩家祖籍陕州守孝。别看韩老狗长着四方大脸,鼻直口阔的,其实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做事拖拖拉拉的, 现在好了一族的人都跟着搭进去了。”
  莫氏拿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 叹息道:“韩国公府是可惜了,只是老头子, 你不觉得这事来的太突然了吗?”她分析道:“京城怎么说都是大景的国都, 不说防卫, 单说韩国公府本身就不是普通人家, 它除了是功勋世家, 还是当今皇后的娘家,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灭了韩氏一族?”
  镇国侯眼珠子一转, 就想到了要害,他猛地站起身:“不好, 老婆子, 说不定韩国公府只是个引子,那人真正想要的是京禁卫。”
  莫氏也想到了,这么多年她跟着镇国侯有商有量地主持着侯府,眼界早已不是一般妇人可比:“老头子,你说大景谁有那个实力能在一夜之间把韩氏一族一锅端了?”
  镇国侯双手背在身后,开始在屋里来回走动:“皇帝就是个空壳子,只要韩氏一族没犯谋逆叛国的大罪,即便他下令了,也不一定有人敢将韩氏灭族。大景数来数去就只有五人能有这个本事。”
  莫氏点点头,接话道:“辅国公黄石青不会自掘坟墓,他可以去掉;太后母子要是动手,只会灭的是奉国将军府,他们娘俩压根没把韩氏一族放在眼里;肃亲王这人行事一向有理有据,也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狂徒。”
  “赵寅,”镇国侯顿住了脚步:“老婆子,你说赵寅是不是回京了?”
  莫氏沉思了一会,才回道:“很有可能。”那赵家在南边经营多年,只怕是不甘心只盘踞在南方了。
  “老婆子,给我五千两银子,”镇国侯低垂着脑袋,有些丧气地说:“韩老狗也算是能跟我说得上话的,我想给他些体面。”
  莫氏没有反对,她拿了钥匙,取了五千两银票出来,递给了镇国侯:“去吧,要是不够,你再回来拿。”她就喜欢她家老头子这样有血有肉,跟这样的人过日子才有滋有味。
  韩氏一族被灭门的惨案,一夕之间震动了朝野。果如镇国侯夫妇猜测的那样,首当其冲要被问罪的就是掌管京禁卫的黄石青,不过黄石青这人也不是个蠢的,他在发现韩氏一族被灭门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去大理寺跟刑部报案,自己也立马进宫请罪。
  而昨天景盛帝从奉国将军府回来之后,觉得有赵寅在他背后撑着,他这皇位还是稳当的,一时间心情没了之前的灰暗,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他招来了被供奉在宫里的那两位高人,食了一粒仙丹,就临幸了两个漂亮的宫女。
  只是天还没亮,景盛帝就被吵醒了,大太监刘光即便两腿发软,但他还是叫醒了皇帝:“不好了,皇上,韩国公府一门被灭了。”
  景盛帝原还想斥责大胆刘光扰他清梦,不过话还没出口,他就惊住了:“你说什么?再说一边。”
  刘光双膝跪到了地上:“皇上,昨夜韩国公府被灭门了。”
  景盛帝脑中闪过赵寅昨日说的那句话,心头一凉,他现在感觉他可能上了赵寅的贼船了,赵寅简直就是胆大妄为:“你服侍朕起来。”
  坤宁宫里,皇后听闻韩国公府被灭了族,整个人都没了神,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燕嬷嬷跪在地上,低声哭泣着,这可怎么是好,皇后没了娘家,在这宫里还怎么活?
  皇后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她进了寝殿,开箱拿了一沓银票出来,像个幽魂一样,握着银票,朝坤宁宫的宫门走去,燕嬷嬷赶紧起身去拦:“娘娘,您这是去哪啊?”
  皇后站在殿门口,看着外面麻麻亮的天:“回家。”
  “您不能啊,您是皇后,”燕嬷嬷拉着皇后的胳膊,不让她出殿门:“您现在可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这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在盯着您呢?”
  皇后笑了,笑中含着凄然,含着悲哀:“我虽是皇后,但我也是韩氏女,韩氏一族就只剩下我了,我不去给他们送终,谁去,还有谁能去?”
  “娘娘……”
  “嬷嬷,你放手吧,”皇后跨出了殿门,就那么披头散发地朝宫门走去,一路上竟也无人敢拦。
  而今天的朝堂上也是各方争斗、博弈,谁都不敢退步。
  景盛帝坐在龙椅上,心里是纷乱极了,黄石青一早就来请罪,只是止口不提交出京禁卫,而赵寅已经让人给他递了话。到了这时,赵寅的理由再冠冕堂皇,景盛帝也不可能再任由他胡来了。
  几年过去,五娘的大姐夫严明已经在昭亲王的支持下,爬到了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之位,他一早听闻了韩国公府灭门惨案之事,并没有急着写折子,而是跟镇国侯一样,想到了京禁卫。
  果然早朝没多久,就有人弹劾了京禁卫统领辅国公黄石青,斥其无能、失职,难当京禁卫统领一职,要求皇帝收回黄石青手中的京禁卫,另择能者以居,还有人举荐了奉国将军府的赵昆。
  一提到赵昆,严明心中一凛,那赵昆自出孝之后,就没再随其父赵寅回南边,而是进了京禁卫。严明抬眼偷偷看了看景盛帝的脸色,便出列了:“皇上,臣以为辅国公黄石青的确有失职之责。但京禁卫是护卫京城安全的,京禁卫统领一职举足轻重,臣以为赵昆并不能统领京禁卫。”
  那位举荐赵昆的官员,正是已经位居吏部尚书的傅天明,他冷笑一声:“就不知左副都御史认为赵昆哪里不堪重任了?”
  严明瞥了傅天明一眼,就看向景盛帝:“皇上,赵昆才能的确出众,也足够能胜任京禁卫统领一职,但赵昆之父赵寅手中握着东南军的兵权,”说到这严明便跪下了:“皇上,赵昆想要统领京禁卫可以,只要赵寅交出东南军的兵权,那么臣也力荐赵昆统领京禁卫。”
  严明这话一出,殿内一时间没了声音。能在官场上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谁都能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有韩国公府灭门惨案在前,现在谁说话不是在嘴里转个三圈才敢往外吐的?
  只是这严明就不同了,严明的夫人是昭亲王妃的嫡亲姐姐,听说两姐妹关系融洽。这严明身后站着的就是昭亲王府,这话他说了,也就说了。对上昭亲王府,奉国将军府也就只能忍着。
  黄石青也是个奸的,严明一把话挑开,他就立马逮着机会上场了:“皇上,臣自知有罪,但严大人所说也的确在理。韩国公府一门被诛杀,岂知不是那歹人的阴谋?还请皇上三思!”
  景盛帝看着朝堂下那些或站着、或跪着的臣子,心里无力得很:“京禁卫的失职之罪暂时先压着,但黄爱卿,要是京城再出岔子,朕就拧了你的脑袋。”
  黄石青立马趴伏到地上:“臣有罪。”
  接着景盛帝又看向刑部尚书跟大理寺卿:“薛爱卿跟石爱卿,朕要你们彻查韩国公府灭门惨案,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出真凶,以祭韩国公府那些枉死的冤魂。”
  “臣领命。”
  “退朝。”
  镇国侯到韩国公府的时候,韩国公府府门上的牌匾已经垂下了一半。他领着侍卫跨入韩国公府,院子里还是很干净的,他来到前院书房,门推开一半,就见韩执的遗体趴落在地,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他们吃酒时的那套衣裳。
  镇国侯的鼻腔像是被人放了把火似的,他来到韩执的遗体边,见其手上还握着一张纸,。镇国侯扫了那张纸一眼,这纸上写着的是要将韩秋儿那贱人除族的事:“死狗,下辈子做事干脆一点,不要当断不断,你这是在自断生路。”
  “侯爷,”一个侍卫进来回禀:“卑职已经勘察过了,全是一刀毙命,没受什么苦。”
  镇国侯点了点头:“收殓吧。”
  只是当侍卫抬起韩执的遗体时,他手中捏着的那张纸飘落了下来,接着又从另一只手掉下来一颗象棋。镇国侯捡起那枚滚落到他脚尖处的象棋:“将。”
  一个时辰之后,侍卫们收殓好韩国公府的所有尸体,便请了镇国侯过去查检。当镇国侯看到摆满了整个国公府的那些棺木,心头揪着。只是当他一番查检下来,就发现不对了,韩国公府一向人丁兴旺,怎么孩子这么少,不过他没动声色:“把院子里再仔仔细细搜一遍。”
  “是,”侍卫领命便下去了。
  就在这时,皇后也终于到了国公府,她看着府里摆满了棺材,终于哭出来,她一个一个地认了尸:“大哥、大嫂、二弟、弟妹……”
  镇国侯闻声就转过身来看来人了,见是皇后,便叹息了一声:“你爹娘的遗体在这,你作为他们的女儿,过来哭一哭吧。”
  皇后没有想到会是镇国侯帮韩国公府收殓遗体的,她嘴唇已经干裂,颤动了几次,才开了口:“多谢侯爷。”
  镇国侯退到了一边,把地方让给了皇后。皇后跪到了摆在共鸣堂的两副棺木边,虽没有哭出声,但眼泪一直在往外流。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侍卫回来禀报了:“侯爷,没发现活着的人。”
  镇国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挥挥手让侍卫退下,后来到皇后身边,将韩执临死前握在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皇后:“这是你爹死前捏在手里的,你看看吧。还有,我看过那些棺木了,你要好好活着,韩家还需要你,你要是再出事,韩家就真的没了。”
  皇后原本抖动的肩膀,一顿,她抬头看向镇国侯,见他眼神里有痛、有可惜,就是没有幸灾乐祸,后她把目光投向了他递过来的东西,伸手接了过来,哑着嗓子说:“多谢侯爷。”
  镇国侯把东西给她之后,就准备离开了,只是他刚走了两步,还是不忍出声了:“你要小心奉国夫人,韩家出事应该是赵寅下的手。看在韩老狗的份上,我只能提醒你到这,信不信由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皇后看着她爹留下的那张沾满血的信,再看看那枚棋子,梗着脖颈,深吸了口气,眼神不再空洞:“韩秋儿……哈哈……”
  当逸王赶来的时候,皇后已经晕厥在共鸣堂的两副棺木旁,嘴角还流着血。看着摆得到处都是的黑色棺木,逸王第一次觉得心寒体寒:“这就是代价吗?”
  镇国侯回到家,还没进府门,就被平阳侯钱仲平给拦住了:“小子钱仲平拜见侯爷。”
  “你怎么来了?”镇国侯看着跟在钱仲平身后的一溜排的孩子,就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了:“你们跟老夫进府吧。”现在这京城人人自危,也就镇国侯府跟安平伯府没人敢动,比较安全。
  平阳侯钱仲平也没法子,韩国公府都被灭门了,他能不怕吗?他也怕没脸见祖宗:“多谢侯爷。”他跟赶鸭子似的,把他身后的那群孩子赶进了镇国侯府。
  镇国侯让家里的下人先带着那些小子下去,就领着钱仲平去了前院书房。一进书房,镇国侯就开始骂道:“屎到屁/眼了,才知道急,早干什么去了?”
  钱仲平低着头,不敢吭声。
  镇国侯也是积了一肚子的火,不过他还是想要弄清一件事:“你知道韩国公府为什么会被灭族吗?”
  这个钱仲平有点知道,他也不敢隐瞒:“小子知道一点,大概是因为我娘留下的那两本脉案。”
  镇国侯从早上就在想韩老狗昨天说的那什么脉案,现在又听这小子再提,他就留心了:“说清楚,什么脉案?”
  钱仲平用舌头舔了舔唇,开了口:“我娘跟奉国夫人一直不对付,其实不是我娘故意针对她,是那奉国夫人的确不会做人事。我娘知道奉国夫人跟皇帝的一些事,就收集了一些证据。把他们分开藏在了韩国公府跟我府里,估计韩国公府这次被灭门大概跟那些证据有关系。”
  镇国侯一双不大的眼睛瞪着钱仲平那小子,怒吼道:“证据呢?”
  钱仲平吓得双手抱着头,连忙回道:“我家的证据在被我找到的时候,就让我放到了我女儿的嫁妆箱子里,带进昭亲王府了。”
  当时找到那本他娘留下的书,都吓傻他了。要不是因为那本书,他怎么可能会听皇后的话,把他家华贞送进昭亲王府?那是他的嫡长女,他也是要脸的,好在他家华贞是个想得通的孩子,没一直死扒着昭亲王,现在也另嫁了。
  听了这话,镇国侯才歇了口气,要是这钱仲平还死把着那证据,他铁定会敲死他:“还算你小子有点脑子,那些孩子留在这,你滚蛋。”
  钱仲平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在镇国侯的书案上:“这是两万两银票,要是平阳侯府躲不过这一劫,还请侯爷给那几个孩子一口饭吃,”说着他就跪下去了:“求您看着我家华贞女婿是昭亲王爷手下的兵,就行行好。”
  “你起来吧,”镇国侯有些高看这钱仲平了:“你比你舅舅识相,有决断。”
  “多谢侯爷,”钱仲平心里苦得很,识相有个屁用,那些贼人还不是一刀一个,连稚童都没放过。韩家几代就出了那么一个祸害,竟害了全族,还连累他家不得安宁。他到处钻营不就是想要保条命吗,怎么就那么难?他现在是真的想昭亲王了,有昭亲王在,他也算有个靠山。
  “你也不要太害怕,”镇国侯看他跟要死似的,难得好心安慰了他两句:“黄石青最近皮会绷得比较紧,像昨夜的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也可以舍些银钱,雇佣些镖局。”
  “已经雇了,”钱仲平现在只想保命,到了这个时候,钱财就真成了身外之物了。
  乐山,太后一早就知道韩国公府被灭门的事了,她今天的早课多做了半个时辰,为韩国公府那些枉死的冤魂念了几遍《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等她念完最后一遍《往生咒》就由花嬷嬷跟西嬷嬷搀扶着起身,出了佛堂,来到堂屋的榻上坐着了。
  米氏这会心里也不好受:“娘娘是在替韩国公府惋惜吗?”
  太后轻叹了口气:“是的,韩国公府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放任了韩秋儿,可是真要说起来,除了韩秋儿,韩国公府其他人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韩氏一族族人上千,一夜被灭,总是叫人胆寒。”
  “看来皇帝是已经知道他的生母是谁了?”米氏现在还有另外一层忧虑:“我现在就担心,皇帝会跟奉国将军府联手。”
  “联手是一定的,但依着皇帝的性子,他还没那个能力灭韩氏一族,”太后太了解皇帝了:“皇帝手中没有实权,这也是我放任他到现在的缘故。韩氏一门被灭,算是给我们敲了个警钟。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赵寅触碰不到京禁卫。”
  “可是赵寅的二儿子赵昆已经是京禁卫副统领了,”这也是让米氏焦虑的一个点。
  太后对这倒是并不在意:“放心,我们只要再撑十天就行了。再有十天,昭儿就回来了,他一回来,京里那些想要混水摸鱼的人就消停了。”
  现在的昭亲王府再不是四年前那样的境况了,四年前边境不稳,她昭儿根本无暇分身,现在边境稳了,西北军也休养过来了,收拾起那些贼子就更得心应手了。
  “再有十天就能见着小算盘跟小秤砣了,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这几年过来,米氏是有些看得上她那女婿了。的确是个周全的,没有丝毫激进,三年前,收拾了边莫跟北辽,他就开始养兵牧马,打造西北。说句不吉利的话,就算哪天他夺位失败,还可以退回西北,自立为帝。西北已然成了他们这些人的退路。
  提到两个孙儿,太后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向往:“是啊,昭儿说,等回了京,就先把两个孩子放在咱们这里,他跟五娘回京处理事情。”
  米氏对着倒是很赞同:“也好,两个孩子,咱们两个带着,他们夫妻也放心。”
  “就是这个理,”太后笑说:“我最近都已经让花儿和小西收拾屋子了,也让工部的人做了不少玩具,就等着他们回来。”
  昭亲王一家出了西北已经半个多月了,五娘依旧坐着她夫君的那辆五佩马车,车里垫着厚厚的皮毛垫子。小算盘趴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日头,他父王说了,日头暖和了,就带着他骑马。
  五娘看着她家的大肥崽子,摇了摇头笑问:“你就那么喜欢在马背上颠来颠去的?”
  小算盘皱着一双小剑眉,扭头撅着小嘴说:“盘盘喜欢。”
  五娘朝他招了招手:“过来,等外面暖和了,你父王会叫你的。”
  小算盘摇摇晃晃地扑进他母妃的怀里,看到一边睁着眼睛啃着手指的小秤砣,他就伸手把小秤砣的手指从他嘴里拿出来,还教训道:“手指脏脏,不能放嘴里。”小秤砣完全不理会他哥的良苦用心,依旧我行我素,把另一只爪子放到了嘴里。
  五娘看着她的两个孩子,心都是满满的。就在这时,京里来人了。昭亲王策马过去,一黑衣暗卫单膝跪地回禀:“王爷,韩国公府四天前被灭门了。全部是一招毙命。”
  昭亲王蹙起眉头:“赵寅动的手?”对于这事,也就只有那赵寅做得出来,毕竟屠村灭门他最在行。
  “是”
  九月二十八,昭亲王府一行人到了通州,才支起王府仪仗。次日,昭亲王的仪仗就到了京城外了,这次他携家眷回京,外人根本不知道,至于带了多少兵,那就更是一无所知。
  昭亲王刚到京城的西城门,就有几匹良驹飞驰出京,他盯着那几匹马问到:“那个领头的可是赵寅的次子赵昆?”
  “回王爷的话,的确是赵寅的次子赵昆,”骑马跟在昭亲王身边的小应子回道。
  昭亲王勾嘴一笑,伸手道:“拿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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