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得谏言
椒坤殿内，冯氏得了元愉的消息，才知太子受罚之事。遣走了元愉，冯氏便唤了萧氏入了内来。
将太子在励材苑内受罚之事道于萧氏知晓，冯氏又接着道：“依愉儿方才之言，此番陛下定是龙庭震怒，动了真气。父亲行教导太子之责，亦不知陛下会否迁怒于父亲。”
萧氏震惊十分，见冯氏一脸担忧之色，便宽慰道：“皇后，太师与太傅等共担教导太子之责，所谓法不责众，四师皆为陛下肱骨之臣，陛下自会酌情而虑，皇后您莫要太过担忧了。”
冯氏颔首道：“你所言虽说在理，只吾心中仍觉不安。你让三阿兄传话给父亲，就说吾邀父亲入宫一叙。”
翌日下了朝会，冯熙便往椒坤殿而来。
由婵梅引了入内，冯熙行罢礼，便被冯氏让于一席而坐。婵梅为二人奉了酪浆，自是领了随侍众婢退出外去。
内殿之中只父女二人相对而坐，冯氏先开了口：“父亲，吾听闻太子昨日被陛下急召回京，且在励材苑内受了杖刑，究竟因了何事？”
“太子本请命往西武神山研习开窟镌佛之事，却不料竟于西宫之内日日宴乐饮酒，寻欢作乐，陛下得了消息召其回京，不料面圣之时太子竟还谩辞哗说，以致陛下龙庭震怒。”缓了一口气，冯熙又接着道：“陛下非但对太子施以仗责之刑，且还罢黜太子摄政理事之权，又将太子禁足府邸之中，无诏不得外出。”
冯氏闻言大惊失色，急道：“父亲，那太子储君之位岂非难保？”
冯熙摇了摇头：“太子乃陛下长子，自幼又养于先太皇太后膝下，陛下待他之情自非常人所能及。此番陛下虽大发雷霆，却并无废黜太子之意，太子若肯闭门思过，鉴前毖后，自是不会危及这储君之位。”
冯氏闻言缓了心神：“如此便好！女儿唯恐太子地位不保，那咱们娷儿该当如何是好？”
冯熙道：“陛下早前与臣提及，本欲来年春上为太子迎娶娷儿。只如今太子受罚，亦不知陛下何时可冰消气化。”望着冯氏，他压低了声音，又接着道：“太子在平城之时宠幸一舞姬，此女如今已怀了太子骨血，陛下已下令待她生产之后着她自行了断。倘若那舞姬果然产下男胎，那便是太子首出之子，依祖制日后必为大魏储君。”
冯氏闻言，急切道：“父亲，陛下可有定下由何人抚养此子？”
冯熙摇了摇头：“昨日任城王也问了相同的问题，可陛下只说为时尚早，并无明确旨意。”
冯氏道：“依祖制，太子若无正妃，首出之子当交于太后或皇后养于膝下，吾乃陛下中宫嫡妻，陛下势必要将那孩子交于吾抚育。”
冯熙叹了口气：“皇后，您虽为陛下中宫嫡妻，可如今却被陛下收了治宫之权，那右昭仪位分仅次于您，如今又料理后宫，山有二虎，自是不敢大意啊。”
冯氏恨恨道：“先太皇太后在世之时，李氏那毒妇做小伏低，极尽奉承之事，却不料养虎为患，这许多年终究是吾大意了。”
冯熙道：“李冲如今圣宠日隆，若再被右昭仪得了抚育太子长子之机，那这前朝后宫便是他李氏的天下了…倘若果真如此，臣日后还有何颜面于九泉之下再见先太皇太后啊！”
冯氏见冯熙面有悲戚之色，宽慰道：“父亲，您乃三公之首，李冲不过一尚书仆射，又岂能与您相较？”
冯熙摇头道：“臣不过得了先太皇太后荫蔽，方有今日之殊荣，如今先太皇太后余晖将尽，臣业已年迈，若皇后不能坐稳中宫凤位，我冯氏一族便再无昼锦之荣了。”见冯氏垂目不语，他又接着道：“皇后如今当知如何保全自己，唯皇后安于凤位之上，方可令娷儿顺利入主太子府邸，皇后当放下一己私情，切莫再意气用事。”
冯氏虽心内不悦，却不得不应道：“女儿当谨记父亲教诲，谨言慎行，凡事多与乳母相商，再不意气用事。”
冯熙颔首道：“有皇后此言，臣心自安。只皇后切记，须与永合殿左昭仪和睦相处，若你二人可辅车相依，便可后顾无忧。”
冯氏闻言，即刻沉了脸来：“女儿堂堂中宫皇后，难不成还要去迎奉她一个再醮之妇？”
冯熙正色道：“皇后方才应承了臣当‘谨言慎行’，怎得此时还如此胡言乱语！”望着冯氏，他语重心长道：“陛下既令她以你阿姊之身入宫，皇后便不可再提其过往之事，倘若被陛下知了皇后如此言语，那必惹龙庭震怒。陛下专宠此女，皇后亦当爱屋及乌，如此方可博陛下欢心。”
冯氏心有不甘：“话虽如此，可若要女儿纡尊降贵去行迎奉之事，女儿断不能为！只父亲放心，既然为了我冯氏一族荣辱，亦为了娷儿前程，女儿再不视她为敌便是。”
冯熙道：“皇后此言差矣，皇后若欲夺回治宫之权，当与左昭仪联手方为上策。如今娷儿由她教养，皇后当把握时机，以娷儿为桥，与其结金兰之好。”
冯氏虽面有不屑之情，心中却知冯熙所言非虚，于是道：“那女儿该当如何，还望父亲明示。”
冯熙知她心有所动，便缓了口气：“左昭仪如今既怀有龙胎，皇后就主动向陛下提及毋需左昭仪每日往椒坤殿请安，如此非但令陛下觉皇后贤明大度，亦可令左昭仪感念皇后体恤之情。”见冯氏听得仔细，他又接着道：“高贵嫔薨了，她那几个子女皆养于左昭仪膝下，皇后可以此为由常往椒坤殿探视，既彰显皇后乃后宫之主、诸子嫡母之位，亦可与左昭仪彼此多些往来曾益感情，且此举必定令陛下龙心大悦，实为一举多得之事。”
冯氏觉冯熙之言颇是在理，于是颔首应下：“父亲所言甚是，女儿一切必依父亲所嘱，还望父亲安心。”
冯熙长舒一口气，这才端起碗盏饮下一口酪浆。
将太子在励材苑内受罚之事道于萧氏知晓，冯氏又接着道：“依愉儿方才之言，此番陛下定是龙庭震怒，动了真气。父亲行教导太子之责，亦不知陛下会否迁怒于父亲。”
萧氏震惊十分，见冯氏一脸担忧之色，便宽慰道：“皇后，太师与太傅等共担教导太子之责，所谓法不责众，四师皆为陛下肱骨之臣，陛下自会酌情而虑，皇后您莫要太过担忧了。”
冯氏颔首道：“你所言虽说在理，只吾心中仍觉不安。你让三阿兄传话给父亲，就说吾邀父亲入宫一叙。”
翌日下了朝会，冯熙便往椒坤殿而来。
由婵梅引了入内，冯熙行罢礼，便被冯氏让于一席而坐。婵梅为二人奉了酪浆，自是领了随侍众婢退出外去。
内殿之中只父女二人相对而坐，冯氏先开了口：“父亲，吾听闻太子昨日被陛下急召回京，且在励材苑内受了杖刑，究竟因了何事？”
“太子本请命往西武神山研习开窟镌佛之事，却不料竟于西宫之内日日宴乐饮酒，寻欢作乐，陛下得了消息召其回京，不料面圣之时太子竟还谩辞哗说，以致陛下龙庭震怒。”缓了一口气，冯熙又接着道：“陛下非但对太子施以仗责之刑，且还罢黜太子摄政理事之权，又将太子禁足府邸之中，无诏不得外出。”
冯氏闻言大惊失色，急道：“父亲，那太子储君之位岂非难保？”
冯熙摇了摇头：“太子乃陛下长子，自幼又养于先太皇太后膝下，陛下待他之情自非常人所能及。此番陛下虽大发雷霆，却并无废黜太子之意，太子若肯闭门思过，鉴前毖后，自是不会危及这储君之位。”
冯氏闻言缓了心神：“如此便好！女儿唯恐太子地位不保，那咱们娷儿该当如何是好？”
冯熙道：“陛下早前与臣提及，本欲来年春上为太子迎娶娷儿。只如今太子受罚，亦不知陛下何时可冰消气化。”望着冯氏，他压低了声音，又接着道：“太子在平城之时宠幸一舞姬，此女如今已怀了太子骨血，陛下已下令待她生产之后着她自行了断。倘若那舞姬果然产下男胎，那便是太子首出之子，依祖制日后必为大魏储君。”
冯氏闻言，急切道：“父亲，陛下可有定下由何人抚养此子？”
冯熙摇了摇头：“昨日任城王也问了相同的问题，可陛下只说为时尚早，并无明确旨意。”
冯氏道：“依祖制，太子若无正妃，首出之子当交于太后或皇后养于膝下，吾乃陛下中宫嫡妻，陛下势必要将那孩子交于吾抚育。”
冯熙叹了口气：“皇后，您虽为陛下中宫嫡妻，可如今却被陛下收了治宫之权，那右昭仪位分仅次于您，如今又料理后宫，山有二虎，自是不敢大意啊。”
冯氏恨恨道：“先太皇太后在世之时，李氏那毒妇做小伏低，极尽奉承之事，却不料养虎为患，这许多年终究是吾大意了。”
冯熙道：“李冲如今圣宠日隆，若再被右昭仪得了抚育太子长子之机，那这前朝后宫便是他李氏的天下了…倘若果真如此，臣日后还有何颜面于九泉之下再见先太皇太后啊！”
冯氏见冯熙面有悲戚之色，宽慰道：“父亲，您乃三公之首，李冲不过一尚书仆射，又岂能与您相较？”
冯熙摇头道：“臣不过得了先太皇太后荫蔽，方有今日之殊荣，如今先太皇太后余晖将尽，臣业已年迈，若皇后不能坐稳中宫凤位，我冯氏一族便再无昼锦之荣了。”见冯氏垂目不语，他又接着道：“皇后如今当知如何保全自己，唯皇后安于凤位之上，方可令娷儿顺利入主太子府邸，皇后当放下一己私情，切莫再意气用事。”
冯氏虽心内不悦，却不得不应道：“女儿当谨记父亲教诲，谨言慎行，凡事多与乳母相商，再不意气用事。”
冯熙颔首道：“有皇后此言，臣心自安。只皇后切记，须与永合殿左昭仪和睦相处，若你二人可辅车相依，便可后顾无忧。”
冯氏闻言，即刻沉了脸来：“女儿堂堂中宫皇后，难不成还要去迎奉她一个再醮之妇？”
冯熙正色道：“皇后方才应承了臣当‘谨言慎行’，怎得此时还如此胡言乱语！”望着冯氏，他语重心长道：“陛下既令她以你阿姊之身入宫，皇后便不可再提其过往之事，倘若被陛下知了皇后如此言语，那必惹龙庭震怒。陛下专宠此女，皇后亦当爱屋及乌，如此方可博陛下欢心。”
冯氏心有不甘：“话虽如此，可若要女儿纡尊降贵去行迎奉之事，女儿断不能为！只父亲放心，既然为了我冯氏一族荣辱，亦为了娷儿前程，女儿再不视她为敌便是。”
冯熙道：“皇后此言差矣，皇后若欲夺回治宫之权，当与左昭仪联手方为上策。如今娷儿由她教养，皇后当把握时机，以娷儿为桥，与其结金兰之好。”
冯氏虽面有不屑之情，心中却知冯熙所言非虚，于是道：“那女儿该当如何，还望父亲明示。”
冯熙知她心有所动，便缓了口气：“左昭仪如今既怀有龙胎，皇后就主动向陛下提及毋需左昭仪每日往椒坤殿请安，如此非但令陛下觉皇后贤明大度，亦可令左昭仪感念皇后体恤之情。”见冯氏听得仔细，他又接着道：“高贵嫔薨了，她那几个子女皆养于左昭仪膝下，皇后可以此为由常往椒坤殿探视，既彰显皇后乃后宫之主、诸子嫡母之位，亦可与左昭仪彼此多些往来曾益感情，且此举必定令陛下龙心大悦，实为一举多得之事。”
冯氏觉冯熙之言颇是在理，于是颔首应下：“父亲所言甚是，女儿一切必依父亲所嘱，还望父亲安心。”
冯熙长舒一口气，这才端起碗盏饮下一口酪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