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妖皇鬼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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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芳不禁啧啧道:“老板这品味,真是不错。”说着,转眸瞅着攸宁道:“女君,你与我定下誓约许久了,怎么也不见老板动一丝凡心呢?”
  看着信芳颠着小翘屁股,一扭一扭的扬长而去,攸宁斜睨着那五位女仙。对于陆离那样的人来说,生着什么样的皮囊,重要吗?
  她微微颔首,眸光阴寒,勾唇一笑。
  说话间,宾客纷纷自门外进来,互相攀谈着,让清冷的前厅瞬间热闹起来。
  第一位进入前堂的是维摩诘居士,代表佛国的民间居士。
  他虽然身处凡尘,且娶妻生子过着世俗生活,却也能无垢相称,自得解脱,是一位拥有无上智慧的居士。
  他身着锦衣长袍,风度却犹如山林间的松柏一般,微微侧身让进了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僧人。
  这僧人衣着简朴,不过是一身素袈裟,却无法隐藏他神圣而光辉的气度与潇洒俊秀的容貌。
  攸宁恍若怔住了,这样光明庄严的人,总好似在哪里见过的。
  她微微垂下眸子,心中隐隐的与那片素白衣袖的主人重合。
  陆离。
  他的目光,与陆离何其相似。
  “阿难尊者,瞧,那位姑娘的目光,比比丘尼们的目光还要炽烈。”维摩诘笑着捋捋胡须。
  阿难略有些羞愧,柔声道:“居士莫要讥讽,阿难惭愧。”
  维摩诘朗声而笑道:“阿难面容俊秀,只要心中有佛,端正举止,何必羞愧呢?”
  阿难,原来这位尊者就是传说中的阿难尊者。传说中,阿难是白饭王的儿子、佛的堂弟,也是佛的侍者,释迦牟尼佛十大弟子之一,人称“多闻第一”。
  阿难在佛入灭后证阿罗汉果,佛号是山海慧自在通王佛。
  信芳思索一瞬,迎上前去,道:“善哉,善哉,阿难尊者,让你坐在大堂,委屈了。”
  阿难微笑着道:“我是比丘,没有贵贱之心,这里很好。”
  店中的人不知不觉中都被这位和善的尊者所吸引,纷纷静了下来。只见信芳带着阿难和维摩诘来到了窗边的帷幕中,乐曲变得更加缥缈,半透明的帷幕上,映出那位年轻尊者的身影,让人恍若忘记了正身处何地。
  “攸宁!东岛界的使者需要在房中用餐,你去送一下吧。”
  攸宁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不过一会儿,端着满满的餐盘走了出来,想起东岛界的使者,她却想起那个身穿吴服的女人,仿佛是叫葛叶吧?
  那样一双含情脉脉的迷人双眼不自觉的出现在她眼前,真是个美人。
  忽然,不知是谁迎面走来,攸宁一个不下心,“砰”的一声撞上了什么,满满的饭菜泼了到处都是。
  她下意识的抬眼看去,刚才见到一片黑紫色的衣角,再抬头看向那人,猛然一怔。
  “你。”
  突然,一双似铁做的利爪扼住了她的脖子。
  “啊!”这一个字只出口半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攸宁却没有时间惊讶,只觉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味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这种压迫感袭来,令她不自觉的颤抖着,恐惧与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在一瞬间汗毛似乎都立了起来。
  “救!”一个字自她喉咙间溢了出来。
  接着,餐盘“噼啪”一声,整个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这双手将她死死掐住,下一瞬,她整个人被掐着脖子拎了起来脱离地面。时间恍若在这里忽然变慢了,缓缓地缓缓地,只觉得双脚离地,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却双眼发黑,窒息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分明奋力挣扎,却越来越觉得失去力气。
  她的双脚在半空中乱蹬着,双手狠狠的掐着这只铁手的手腕,却没有一点用处。
  这叫什么事儿啊!又要再死一次了吗?真是够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弱,处处受人欺负!
  “不长眼的贱人!”一声似来自地狱的低吼传进耳中。
  “嗷!”一声猛兽低吼,安歌一跃而起,化身纯黑的猛虎,双眼带着浓浓的威胁。
  “放开她!”
  利齿带着银丝,吼声震天。攸宁微微侧目看向它,脸色已经憋的青紫,为什么她会使不出力气来?
  “安...歌...”
  店中用饭的客人陆续往外看,信芳正忙的团团转,忽然发觉不对劲,赶紧从人群中探出头来,这一看,他微微一怔。
  语不成句的道:“妖,妖皇。”
  那人用鼻尖俯瞰着信芳,轻声一笑,转眸看向安歌道:“早就闻到你的味道,原来真的是你。”
  语音落地,他接着道:“这贱人冲撞了我,你说怎么办?”
  安歌迟疑了一瞬间,轻舒了一口气,低吼一声,摇身一变幻作人形。
  玄紫锦衣,瑶佩叮当,无一处不矜贵,他手拿着一杆木质烟杆,手端着烟袋,轻吸了一口,随着烟雾流溢出口外,缓缓的用另一只手搭在那人的手臂上,道:“看在我的面子上。”
  那人略想了想,轻哼一声:“好。”
  信芳的心终于落地,就在这一瞬间,只见那人狠狠的将攸宁摔在地上,只见她滑出了半丈远,身体“砰”的一下撞在墙角。
  就在这时,那人身后五六个妖魔大喝着,欢欣满怀。
  一个女妖笑着,仰着头看着他,双眸泛出星星点点的倾慕,脉脉含情的道:“妖皇气概无双,真是英伟。”
  另一个男妖应和着道:“妖皇大人万万岁!”
  “咳!”一口鲜血从唇角溢了出来,这一瞬间,攸宁却觉得庆幸,能活下去了,太好了!她的轻咳声被淹没在了妖皇身边的欢呼声中。
  墙壁的灰尘被这一撞击纷纷扑朔的落在她身上,忽觉得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一呼一吸间都是剧痛,她微蹙着眉,胸口处不知为何翻涌着一股热气。
  “噗!”的一声,满地的鲜血。
  她咬着牙,下意识的摸摸后腰,似乎又断了,这疼入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似乎直达了血脉深处,让她连呼吸也要轻慢的,而不敢动弹。
  信芳溜着墙角来到她身边,一边扶着,一边低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伤了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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