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忍的了寂寞和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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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晓爱满是不以为然,宋夫人面露奇怪的神情。
  钟景洲用他独有的缓慢而沉静的语气说了下去:“患者在发病之前,应该是服用了某种药物,它可以有效的调节男性某方面的功能,但这种药物也会增加心脑血管的负担。我有理由相信,它才是引起患者突发急病的原因。”
  虽然是自己的丈夫私下里做的一些事,之前并不知情的宋夫人此刻也有些脸皮烧烫,她感觉自己站在这里,真是最后一点尊严都被撕扯干净,什么都不剩了。
  宋家的儿女们虽然脸色也难看,实际上并没有意外,更未立即去反驳钟景洲的话。显然,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只不过,父亲是父亲,母亲是母亲,他们不想再讲出更多细节,来刺激宋夫人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钟景洲最早也没有要讲的打算,实在是这个袁晓爱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
  自己没资格来追究什么,她干脆把自己第三者的身份放在一旁,去利用宋夫人对丈夫的感情,来达到自己丑恶的目的。
  “你是胡说八道,你又不是主治医生,怎么敢乱说话。我……我要投诉你。”袁晓爱的神情,终于现出了真正的紧张。
  “我是不是主治医生有什么关系,事情只要存在,就一定能够寻找到证据。再说,这里是医院,验个血就清楚了,再是简单不过,你觉得,这事儿瞒得住吗?”
  袁晓爱的目光,直接转向到了宋夫人那边。
  “你这个#¥%……&”
  宋夫人嘴里骂着粗话,冲了过来。
  这次,是真的气急了,要跟袁晓爱拼命的。
  宋家的儿子和女儿也对袁晓爱非常看不上,这几天一忍再忍。
  如今母亲爆发,一切忍无可忍。
  他们表面上是想要拉住母亲,控制局面,很快就变成了按住袁晓爱,让宋夫人动手打人。
  老蔡看了一眼廖队长:“这个,是不是得劝解一下,虽然是病人家属之间的纠纷,但这里是医院,闹的太大,也不太好收场。”
  廖队长深以为然:“你们等着,我去找一下安保员,这种事他们更擅长处理。”
  说完,直接冲了出去。
  足有五分钟,他才带着几个人返回来。
  而这时,该打的该闹的该发泄的,也全到了尾声阶段。
  有一对儿女护着,宋夫人只是衣服稍显凌乱而已,袖口的一颗装饰扣给扯断了,拖出了长长的线头。
  但袁晓爱可没那么好过,她的脖颈处有三道指甲印,单薄的上衣不受力,直接被撕扯的粉粉碎。内衣是性感的款式,那是私密空间里的小小情趣,但真的暴露于人前时,便格外的羞耻。
  宋夫人已将天底下最脏、最恶毒、最粗鲁的字句全招呼到了她的身上。
  一想到,年近六旬的宋应时为了跟眼前和这个比他们女儿还小的女人做那种事,连身体都不顾,乱服用药物,最终而导致在icu里生命垂危的下场,宋夫人便出离愤怒。她的脑子里不时的冒出来一团乱的公司、那些已经上了新闻的话题,她的儿子和女儿们时不时流露出的羞愤交加的表情……
  恨意有多浓,下手便有多狠。
  袁晓爱这才明白,看上去软软弱弱的宋夫人,被逼急了也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来。
  做出了完美解释的钟景洲既不想接受患者家属的道歉和感谢,也不想搅合进宋家一团乱的家务关系中去。
  他悄悄的离开了。
  回救护车队的路上,肖谦的电话突然响起。
  上午的这个时间,正是肖谦最忙的时候,一般来说,除非是有极其重要的事,肖谦是绝对想不起来主动打电话过来。
  “夏沫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钟景洲急了。
  “小点声,别吼,耳朵疼。”肖谦先抱怨了一声,这才开口,“谁跟你说是夏沫有事了?难不成我就不能主动找你来寒暄几句?钟景洲,我还以为我们不止是同事,更是朋友。没想到,在你心里边,我原来只是你女朋友的主治医生,自身毫无存在感。你的这个定位也太让人伤心了。”
  肖谦的抱怨,令钟景洲哭笑不得。
  他嘀咕个不停,自顾自的说了很久。
  钟景洲叹了口气:“你忙,没空跟人寒暄,突然打过来,我肯定是要误会。”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今天找你,还真的是跟夏沫的病有一点关系,最近在三亚有一个关于心动脉血管瘤的高端医学论坛,我被邀请参加,另外我还特意向主委会特意申请,为你要了一个名额。怎么样,钟医生,你跟我一起飞一趟海南吧?明天下午出发,我的 助理等会帮咱们订票,另外我需要你的身份证号码,等会你给我用短信发过来。”
  肖谦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钟景洲几次要打断他,竟然都没能成功。
  知道他自己愿意止住了话题,他才有机会开口:“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医学论坛?关于职业的问题,我已经解释了无数次,我现在已经不是医生了,完全没有必要去参加……”
  “我是打算带上夏沫所做的全套检查资料,去会上找国内最顶尖的几位专家分别给看看。钟景洲,我这些天一直在研究,思考的越多,便越来越倾向你做出的判断。但你也清楚,心脏是人体内最重要的器官,相当之复杂,并不是说随随便便下决定能够用手术的形式来直接打开,再去确认病情。手术刀一动,必是元气大伤,夏沫是你女朋友,相信你是最不忍心她受苦的人。刘学森,钱栗然,周宝瑞、马奇,这四位的名字你都不陌生吧,这次会议,他们全都会在。这是一次真正的,极其有技术含量的专家会诊,不论如何,从海南回来后,就要定下夏沫的治疗方案了。我想,你到时候也是要参与进来的,不如这次你也跟着一起去,看看能不能获得新的思路,来给出一个更稳妥的病情判断。”
  肖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发现钟景洲一直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
  他便觉得,这事儿有门。
  “我现在挂着所谓的主治医生的名头,主要原因是你最近没有时间盯着,我才会临时接手。等到将来,有一个确切的方案时,还是得让你,或者院里其他的外科大夫来进行手术。其实我去不去海南并不重要,而且我现在的样子也确实不太适合……”
  “钟景洲,其实那天见你,我就想问你一句话。如果——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夏沫的病,最终不治,你会不会因此而感到后悔?”
  钟景洲听到这种话,是有种当场暴怒的冲动的。他想质问肖谦为什么不能治,他更想用一种蛮横无理的方式去发泄。
  但他并不仅仅是患者的家属,他更是一名医生。
  从医者的角度来讲,当患者患病入院,尤其是还是心脏方面的问题,在整个治疗过程中,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危及生命的情况也不算稀奇。
  医生,不是神。
  医院,也并非无所不能,可以拯救每一个病人。
  肖谦是打定了注意要把话讲清楚、讲透。
  钟景洲的心理问题,症结点就是他的父母。身为医生,每天都在救人,每天都在让患者恢复健康。却在面对自己挚亲的离开时,展现出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强大无力感。
  整个医院上下,都在保护着钟景洲的这种伤心,他想逃避,所有人便由着他去逃,只要他能好好疗伤恢复状态,他想做什么事都可以。
  但肖谦却是认为,这样子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
  将伤口遮掩,避而不去触及,并不会理所当然的让伤口痊愈。一开始,只是不让伤疼的那么厉害了,但时日一久,伤口在腐烂,并且散发着只有自己才能闻的到的溃烂气息,它会一直蚕食人的意志,再是心理强大,仍是会败于这天长日久的疼痛当中。
  或许,钟景洲需要的一发猛药。
  鉴于上次通话,钟景洲对与夏沫表现出来的关心,肖谦觉得将他从困境里真正拉出来的机缘,就在夏沫的这件事上。
  “好了,你是明白人,很多话不必说那么仔细,你也比我懂的多。你的邀请函我拿到手了,我打算坐明晚的飞机出发,你还有一夜的时间考虑,要不要坐上这趟航班。”顿了顿,肖谦提醒:“钟景洲,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觉得一直以来我都拿夏沫的事在要挟你,可你也该明白,夏沫的那个问题,可不是什么小问题,正是因为你和我合力,仍是没有把握,我们才需要向研究成果更加厉害的老专家去求教。我们的所作所为,目的全都是为了救人。”
  不等钟景洲回答,他已先一步挂断。接下来,马上有一台大手术,预计八个小时以上,肖谦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奔下一个战场。
  他是个要跟死神抢夺患者生命的医生,他没时间去劝说。
  钟景洲赚紧了电话,原地站着很久。
  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到了停车场。
  0703号救护车在完成了任务之后,被他的同事送回到了停车位。
  周小乾拎着一箱医疗耗材,正在认真的做补给。
  不经意间,瞧见钟景洲站在了那儿,他有些惊讶的问:“钟哥,你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吗?结果怎么样?一定妥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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