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浅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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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奇怪,怎么今天一早起来就一直咳嗽个不停。
  已是春末了,可是依然觉得很冷,打了个寒战,我认命地走回屋里拿了件外衣披上,才走出门,就看到在院子里扫地的小全子,云影不在还真是不适应啊。
  小全子一见到我,就奇怪道:“主子,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没有啊,昨晚我盖的很厚啊,难道是我半夜踢被子了?可是云影伺候了我这么久,也没说我晚上睡觉踢被子啊,相反,我睡觉一向很静,常常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的。
  正奇怪着,小白蹭到我怀里,和往日一样,他很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正想安稳地睡去,突然他的白毛渐渐开始变色,变成了淡淡的粉色,他一惊,抬头看我,双瞳里全是担忧,我也心下一惊,怎么会,怎么会中毒了?
  老家伙送我小白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过,小白是上古神兽,自然是有不同的,他的神力就是在可以觉察到身边的危险和毒物。只要主人中毒,他靠近后白毛就会慢慢变成红色,红色越深表示中毒越深,如果到了黑红色,那就是这个人没救了。看着他变了微红的皮毛,我眸中一冷,是什么时候中毒的,难怪昨晚一夜头晕发热,没有睡好,今日又开始头痛,全身无力,咳嗽。我细想了从昨天到今日我吃过的食物和茶饮。
  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我和小全子,还有皇上吃的都是一样啊。我昨天亲自下厨做饭,皇上同我一起用膳的。过后他还夸赞很好吃,今日要来和我一起用膳的。等等,昨日还有云影送来的莲子羹和雅雅送来的甜点,她们都是我亲近的人,我自然没有怀疑,全都吃下了,难道?怎么可能?
  想起云影眼中的躲躲闪闪,我心中一痛,不愿再想。
  我甩甩头,望着小全子投来担忧的眼神,我不发一语,静静地抱着小白回到内室。坐到床上,我开始运功逼毒。
  “喔噢——”一口黑血吐到地面,我的头有些眩晕,在坚持一下毒就该逼尽了,不知道是谁下的毒,量不多毒性不大,但是如果连续几次被下的话,我的小命就没有了。
  正准备逼出最后一点余毒,门外突然传来小全子的声音:“奴才拜见皇上。”
  我一惊,胸口涌动的残毒突然全都蔓延全身,喉间涌上一口血腥,被我生生地吞进腹中。我急忙起身,穿上外衣。
  我走出内室,远远就见到司马睿一身金黄双龙旋衣向我走来,我擦去唇边残留的血迹,像没事一般笑靥如花地迎上去:“皇上,臣妾叩见皇上。”
  他走过来扶我,“爱妃请起。”
  我起身,怎么今日阳光如此强烈,晃得我头有些晕,他见我脸色惨白,急道:“萤萤,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朕让太医来给你看看,来人——”
  我拉住他:“皇上,不用了。臣妾只是刚刚跑的有些急了。”下毒之人我还不敢确定,况且那两个人我都不想伤害,而且现在毒也清的差不多了,我不想在追究。
  “是吗?不要太劳累了。那今日不用做了。和朕回御天殿一起用膳了。”他拂过我的脸,虽然面上依然淡淡的,可是眼底那微微的担忧我知道是真的,他终于开始关心谢尾萤了吗?
  “不要——”虽然头越来越沉了,可是我不想错过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而且是两人在那个小屋子里,他坐在一旁专注地望着我做饭的那份祥和,我不想失去。
  我深呼一口气,用内功把自己的脸颊逼得有些红润,笑道:“皇上,臣妾真的没事。”我调皮地看看他,撒娇道:“臣妾想亲手做给皇上吃。”那些女人是这样撒娇的吧?不是说男人最受不了女人撒娇的吗?也不知道灵不灵。
  “这——”他犹豫了,“可是你——”
  “走吧。”我拉住他,向小屋子走去,那是我在久年轩的简易厨房。
  才踏出一步,我的头便开始眩晕起来,我使劲甩甩头,想把这些不适甩开,仰头又是灿烂一笑,打破他心中的疑虑。
  白萝卜,红萝卜,青菜,白菜,西红柿,蒜,葱……我想伸手去抓,可是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而遥远,脑子无意识地控制手中的刀有规律地切着,可是下一秒,“噗通”一声,我便直直地倒地,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微微睁开眼,就看到一束光照进我的眼中,刺得我只能不停地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起伏,倒映出影子,非常奇妙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胸口疼痛,我会觉得今天是个艳阳天,我会非常欣喜的。可是——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周围静得很惬意,空荡荡的,我醒来这么久,还没有人上前来发现我醒过来了。就这样安静地躺着,一瞬间觉得世间万物一下子离我而去,整个世界只有我一般,我的身体很痛,动弹不得,只好深呼吸感受这一刻的美好。
  躺了一会儿,逝去的思绪一下子复苏了。我记得我昏倒前正准备给司马哥哥做饭的,还有我逼毒的时候被打断了,想必是进入心脉了,不过,不要紧,那点小毒还不能要我的命。
  悄悄活动一下身体,差不多适应了我就开始试着起来,我肚子很饿,我要吃东西,我也渴了,我还要喝水。可是整个院子像被什么罩着一般,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想必是没有人能帮我了。
  撑起身体,可是左肘突然一软,我就偏向床边像地上倒去,我闭上眼,认命地等待狠狠地摔在地上的疼痛袭来。可是,久久,都没有预期中的疼痛,而是感觉跌进了一个软软的怀抱里。
  “呆够了吧?”
  一个有些戏谑的声音从我的上空传来,我睁开眼,便看到司马睿第一次这样含笑地看着我,没有帝王的高傲和尊贵,而像个普通的男人。
  我急急地退出他的怀抱,不想身体太僵硬了竟然又倒向大地。
  他微微呼一口气,“你怎么这么事多呢。不乖乖的躺着,要起来可以叫人帮忙啊。”
  我委屈地看着他:“我醒来很久了,可是都没看到有人,而且,我——”正说着,肚子咕咕叫了几声,我脸红了:“我肚子饿了,我还想喝水。”
  他看着我酡红的脸蛋,笑道:“来人——”
  进来几个宫人,恭敬道:“奴才在。”我这时才发现原来我不在久年轩,而是在御天殿里。
  “把准备好的膳食抬上来。”
  “是,皇上。”
  正在那使劲吞口水,司马睿突然转过来,紧紧地抱住我,担忧道:“爱妃,你吓死朕了。还好,你醒来了。”
  我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不禁心里一痛,他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胡须都长出来了呢。
  我安心地窝在他怀里,问道:“皇上,臣妾昏迷多久了。”
  他环住我的手臂微颤:“三天,整整三天了。”也正是这三天,才让他明白她对他有多么重要。以为可以忽视,可以不在意的,可是却像中了蛊一般日渐沉溺下去了。
  感觉到他的在乎,我心里一暖,笑道:“臣妾没事了。想必是臣妾晚上着凉了,身子又一向不好,积攒在一起才会发作得这般厉害的。”
  司马睿突然唇边浮现一丝冷笑,普通的着凉怎么会几乎要了她的命,是谁做的,他自然会查出来。
  但是抱紧怀里的单纯女人,他依然温言道:“你要多休息,朕会叫太医帮你调理身子的。”
  我闭上眼,道:“臣妾谢皇上。”不能在这样沉溺下去了。帝王的怀抱,还真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眷恋的啊。
  在御天殿休息了几日,我就回到久年轩了。这次的事在我的有意隐瞒之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众人只知我身体柔弱,并没有想到下毒之事。
  在久年轩养病的日子里。不停地有赏赐进来。看着这些金银珠宝,我只是让小全子随意收拾着摆在久年轩里一个不用的放杂物的小屋子里。那里堆满了和这些东西一样的珠宝,更加价值连城。是小七知道我的身份后,怕我在宫里没有钱财,被人欺负,特意让人秘密送进来的,自从君锦垄断了皇宫里的生意之后,皇宫里已经到处分布满了君锦的人,是小七安排来保护我的,其实我何须人保护,即使有人害我,如果我不是心甘情愿,又怎么会轻易上当呢。
  司马睿会在每日下朝后来看我,吃过饭之后便会离开,只嘱咐我好好养病。我也安心地开始赶工,是我的漫画,准备着出版,开始运行一切工序。
  《后宫女人的那些事儿》。还真是适合的题材啊。身边就可以免费取材。
  这期间,有很多人来看我,我都避而不见。不知道是想逃避什么。还是——那些人真心来看我的没几个吧。大多都是看到皇上对我的态度转变而跟着转变的。我可没心情去应付这些事。
  倒是来了个不速之客,是我怎么也挡不了的。小金主司马绍。
  见到我,先是跋扈地说了句:“本太子来看看你死了没有。”表情别扭。想必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来的吧。
  我不管他语气的冲,真心道:“谢谢关心。”
  “什么啊?!”他叫起来:“本太子怎么会关心你,你不要误会了,”他别过头,躲闪我投去含笑的目光。
  “我知道。”呵呵,我轻笑,也不和他纠缠。
  “本太子想不到,你一个小宫女竟然是父皇——”他惊奇地问道。
  我淡淡道:“奴婢长得粗俗,太子怎么会看得出呢。”
  “嗯,这倒是。讲话粗俗,举止粗俗。和其他妃子一点都不同。”他点头称是。
  我扑哧一笑,“太子说的是。奴婢受教了。”这小子还真敢说啊。
  他突然看向我一旁摆着的纸牌惊奇道:“那是什么?”说着就走过去看。
  我笑道,他还真识货,我今早才赶工做出来的纸牌就被他看到了。我跟过去,解释道:“这是纸牌,是消遣赌博的一种道具。”
  他满脸惊奇地望着那些牌上我画上的各种美人,惊叹道:“做的很精致。怎么玩的?”
  我拉他走到客厅的大桌前坐下,道:“来,我教你玩。”
  “对了,”我想了想,玩牌要三个人才行了嘛,对一旁低头侯着的小全子招招手:“小全子,过来,一起玩。”
  小全子见我叫他过去,惊恐地使劲摇头,说什么都不上前来。我知道自从那次这个小金主踢他之后,他就非常害怕这个小金主了。
  司马绍似乎也察觉到是他的问题了,不耐烦地道:“过来,本太子说好不打你了。”
  小全子犹豫了。
  小金主望着他吼道:“再不过来,小心本太子——”还没说完,小全子就急急地走过来了。
  跟他们说了规则,想想三个人,只能玩斗地主了。既然要玩,自然要有惩有罚了。输的人不仅要贴纸条,还要喝一杯水。于是,跟着小金主来的宫女太监都被我们叫去烧水了。
  看着两个小屁孩满脸的纸条还有不断跑厕所的样子,我心里憋笑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不过我表面还是很严肃地对待,还认真教育输了不愿再贴的小金主要愿赌服输,要不然以后不要他玩了。看他心不甘却不愿地贴上,我——我快笑出来了。
  这个下午就这样愉悦地过去了。
  小金主恋恋不舍地离去,看着他对那副牌眷恋的眼神。
  我笑道:“如果太子喜欢,我可以以太子的模样重新画一幅送给太子。”
  他明明眼里雀跃,笑容在他的眼眸中涤荡四周,嘴角都无意识地翘起来了,可是嘴里依然不客气地道:“如果你执意要送给本太子的话,本太子就勉强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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