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一个可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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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一个可怜的人。
  轰隆。
  经久不散地乌云上方,终于炸开一道惊雷。
  紧接着,那滚滚黑云如潮水般席卷整座城市,下午三点,却宛若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压抑得让人窒息。
  林间。
  一道漆黑的身影拄着长枪缓步而行。
  每走一步,都仿佛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量,可每踏出新的一步,又仿佛有天神相助。
  他一直在前进,不曾倒下。
  直至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仇飞方才驻足喘息几声。
  他太疲惫了。
  胸口处的伤已痛到麻痹。
  但他答应过陈逸飞,会回去再看他一眼。
  说到,便要做到。
  一番停顿后,仇飞再度出发。
  “呼,。”
  当他來到墓碑前时,他真的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双腿发软地跪在了墓碑前。
  他的黑发被雨水打湿,身上的血渍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像初生婴儿般干净、淳朴。
  仇飞将长枪刺入土里,目光散乱地凝视着墓碑,气若游丝道:“我來了。”
  说罢,他咧嘴笑了笑,很傻很天真,不再木讷,亦不再僵硬。
  纯真而美好地笑道:“你孤单吗。”
  你孤单吗。
  活着的仇飞很孤单。
  沒有亲人,沒有朋友,沒有可以倾听的对象,更加沒有听他讲话的人。
  这样寂寞的世界,已容不下仇飞。
  他吐出那句话,沉重的眼皮安静地垂了下去。
  随后,脑袋也无力地垂下,安静地睡在了墓碑边。
  他死了。
  当他达到自己的潜力极限后,追随陈逸飞而去。
  也许陈逸飞会在不远处向他招手,温文尔雅地笑道:“你來啦。”
  又也许,陈逸飞会与他來一个热情的拥抱,含蓄地笑道:“又有人听我唠嗑了。”
  仇飞死了。
  嘴角含笑。
  ……
  轰隆。
  一道惊雷将睡午觉的林泽炸醒。
  他猛地抬起头,心中略微慌乱地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嘟哝道:“妈的,刚才还风和曰丽,怎么眨眼就阴风阵阵,难道有大神陨落。”
  点了支烟,林泽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下楼觅食。
  刚下楼,却发现林天王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啤酒抽烟,不由走过去打趣道:“宁姑,,二妈不是不允许你喝酒吗。”
  “这也算酒。”林天王抽了抽嘴角,“她要敢禁这个,我就敢离家出走。”
  林泽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烟。
  “跟你说个事儿。”林天王点了烟,漫不经心地说道。
  “啥事儿。”林泽问道。
  “仇飞死了。”林天王说道。
  “仇飞。”林泽心中忽地一挑,皱眉道,“他死了,怎么死的。”
  仇飞啊。
  在华夏,有几个人能杀了他。
  屈指可数。
  “他去挑战白十二。”林天王明白林泽的困惑,解释道,“最后被白十二杀了。”
  “,。”林泽对仇飞素來沒有敌意,更是敬佩这个汉子对武道的追求。
  可他为什么要挑战白十二。
  忽地,林泽转过弯儿來。
  方素素跟自己说过白家的事儿,难道,白家第一个开刀的是陈家。
  若是这样,仇飞倒是有出手的理由。
  可是,以他的武力值,怎么会挑战仇飞。
  在林泽的印象中,仇飞也就跟自己未破镜时不相上下,挑战白十二,下场只有一个吧。
  “怎么,小瞧人家。”林天王微微眯起眸子,“别以为就你能进步,这个仇飞的实力,可远比你想的要可怕。”
  林泽怔了怔,沒发表意见。
  “他要是挑战的不是白十二,而是你,现在你可能已经躺下了。”林天王一字一顿地说道。
  “,。”林泽更纳闷了,这老头子怎么老是贬低自己抬高别人。
  “白十二刺了他一个通透。”林天王语调一转,“他也差点把白十二活生生打跪下。”
  “,。”
  林泽泄气了。
  “这小子,当真是个地才啊。”林天王唏嘘道。
  “我一直挺佩服他。”林泽苦涩地笑了起來,说道,“倒不是单纯佩服他武力值强大,而是他的为人。”
  “万海死了,他在这世界无牵无挂的,也沒人给他收尸。”林天王缓缓起身,淡淡道,“去艹办一下吧,咱不做那见尸不收的人。”
  林泽点头,出门而去。
  來到林天王交代的地点,林泽一眼便瞧见了躺在水洼中的仇飞。
  他安静地躺在一块墓碑前。
  不用想,那块墓碑下埋葬着陈逸飞。
  致死,他也回到了这儿,可以想象,他与陈逸飞的友谊有多么深厚,进一步,林泽也对陈逸飞的为人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能让仇飞这样一个人如此缅怀,陈逸飞人前人后,该有多大的反差。
  林泽就地挖了个坑,而后蹲在仇飞的尸体边,苦涩地问道:“不知道你怕不怕火,可总归不能让你腐烂,烧了。”
  砍了一些还算干燥的树枝回來,一把大火将仇飞的尸身烧掉,而后一点不落地堆进坑里。
  削了一块木牌,握着军刀,林泽思忖良久,眼中透出一抹洒脱却沉重的光彩,刷刷刷刻下六个大字。
  “陈逸飞好基友。”
  六个字带有浓浓的玩笑意味,却道出了两人深厚的友谊。
  在林泽眼中,仇飞从來都是一个话少,却杀伐果断的人,可他居然为了与陈逸飞的友谊,而去帮衬陈逸飞,去守护陈家。
  这让林泽对仇飞有了极大的改观。
  林泽蹲在两块毗邻的墓碑前点了一支烟,眯着眸子扫视两块墓碑,轻叹一声:“陈逸飞啊陈逸飞,你这一生有这么一个好友,无憾了。”
  瞥一眼一颗老树下的无数酒壶,林泽神色动容。
  那是仇飞留下的。
  难道,他经常來这儿看望陈逸飞,与之喝酒聊天。
  心中微微悸动。
  林泽起身眺望。
  意外之下,他竟发现了不远处有一幢木屋。
  快步走过去,那风雨中无比飘零的小木屋脆弱不堪。
  推开木门,林泽目光微妙地扫视小木屋内的布置,一张简单的单人床,一张小木桌,一只椅子,除此之外,再沒多余的东西。
  这,,便是仇飞自陈逸飞死后居住的地方吗。
  这儿,便是仇飞一路突破破镜,问鼎绝世强者之列的地方吗。
  不知怎地,林泽眼角有些发酸,轻声叹息:“一个可怜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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