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复仇前女友(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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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小道爷的视线多了一道人影。
  他唇角微弯, 眯起了眼。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气息。
  腰身一紧,琳琅被男人禁锢到怀中。他全然不在意旁人的想法, 侧着脸亲吻她的头发与耳朵。酣热的气息与剧烈的心跳声透过一层衣料, 传达到她的肌肤。
  “陈愿!”
  她手肘往后顶住他的胸膛,示意疯子注意点场合。
  “砰。”
  疯子薄唇微动, 模拟出剧烈的枪声。
  “你知道吗, 我心里全是这个声音, 砰砰砰响个不停。”
  陈愿将脸庞埋入她的颈窝, 用呼吸占据他的领地, 喃喃地说, “哥哥真的被迷得神魂颠倒, 只想为你发疯。”
  “我开玩笑的。”
  “我当真了。”
  说出的话怎么还能收回去?
  陈愿又亲了一口, 低声道,“等回去,我哭给你一人看好不好?”
  琳琅:“……”
  竟然主动要哭给仇人看, 男主果然坏掉了。
  “哎呀, 浓情蜜意的,真好。”
  钟小道爷摸了摸下巴,可惜脸太嫩, 没能长出性感迷人的胡子, 他一边扼腕不已,一边懒洋洋地从中搅合,“陈爷是吧?你女人打碎了我们家传承百年的玉观音,小爷心善, 不需要她原价赔偿,把人嫁过来就是了。”
  陈愿垂下眼眸,指尖摩挲着琳琅的掌心纹路,“那真是不幸,你家的玉观音今天难得下凡,谁知道见到我女朋友貌若天仙,自惭形秽地碎在她的面前。仙女长得太美也是罪过,我替她给钟少爷赔个不是。”
  单凭三言两语,陈愿大概推断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两人出现在监控室,还谈论起了赔偿事宜,不管他是故意还是特意,玉观音之事始终与琳琅脱不开身。
  他跌破底线,对琳琅委曲求全,不代表他对其他人同样有极高的容忍度。
  既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地……搞他。
  钟小道爷咬住舌尖。
  哦豁,护花使者果真有两把刷子。
  一男一女,一狼一蛇,口蜜腹剑,天生一对啊。
  太带感了,他非要去混水搅一趟不可。
  钟小道爷打了个响指,“行,看你是个痛快人,小爷也不拖泥带水。我实话实说,我呢,刚下山,没见过多少世面,瞧了两眼,心肝怦怦跳,看上你女人了,你要不把她给我,要不就赔玉观音赔得倾家荡产,两个选择,你选吧。”
  “钟少爷,我劝你想清楚说话。”
  只要不是对着琳琅,陈愿完全没有心浮气躁的极端情绪,更懒得装小可怜了,他喜怒不形于色,举手投足皆是气场。
  他掠了一眼对手,轻描淡写,“陈某来的路上听说,这玉观音由于灵性太足,被多家权贵看上,因为和你们久久谈不拢,三个月前出现了杀人越货的过激行为。”
  “你们钟家棋高一着,调换了真正的玉观音,没让对方得手,可也因此,你们钟家得罪了不少大人物,如今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高明的威胁是点到为止的,陈愿没说全,但他想对方一介聪明人,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与其说钟小道爷是临时见色起意,不如说他早有图谋,只是欠缺了一阵适合的东风。儿子倒比老子看得很开,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早早把烫手山芋抛给别人。
  他难道长得像替罪羔羊?
  陈愿露出和善的微笑,掷地有声,“钟少爷,你确定不经过钟先生的同意,与我陈愿为敌吗?”
  钟小道爷摸着短寸,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陈爷,你别拿老头子来压我,我跟他八百年没见过几回面。”
  “这样,你要是个真爷们,来和小爷堂堂正正较量一局,唔,比你最得意的赌石怎么样?我听说陈爷逢赌必绿,从没看走眼过。”他嬉皮笑脸,“正好,小爷的手气也不错,人称江湖捡漏王。”
  “缅甸场区新运来了一批料子,我估摸着,下午就到了。”
  钟妄道,“至于数量,随便定个三四百就成了,一个小时之内,谁看得多,看得准,谁就赢。赢者通吃,人财俱有,输者跪舔,趁早滚蛋。怎么样,陈爷豪气冲天,敢不敢跟小鬼赌一场?”
  “如果我不应又怎么样?”陈愿问。
  钟妄耸了耸肩,“那我就只好用故意毁坏财物罪的名头,将美丽的女士告上法庭了,您这位红颜知己啊,一看,通身的气派,绝对是娇生惯养细皮嫩肉大小姐。”
  “啧,你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生得如此美貌,在牢里会过得怎么样呢?会不会受到欺负呢?万一心里抑郁了想不开——”
  “闭嘴。”
  年轻男人的目光如蛇蝎般阴冷,“小鬼,嘴巴是说人话的好东西,希望你能慎重使用,否则就捐给有需要的人。”
  钟小道爷手指往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我会赢的,相信我。”
  他往琳琅的额头落下一吻。
  时至今日,监狱那些血腥的记忆仍如荆棘般刻在他的筋骨里,密不透风,如影随形,造成溺水般沉重窒息的阴影。陈愿渴望有人拉他一把,救救他,但没有,于是只能咬咬牙,自己爬出来。
  他在地狱里一边挣扎立足,一边又厌恶心狠手辣的自己,因为人间所有干净与美好的事物都离他而去。
  他活成了他最憎恨的一类人,信奉罪欲,步步为营。
  如果她处在他的境地,被关进监狱,又会如何?
  陈愿正痴迷着琳琅鲜活温热的肌肤,贪慕着她恶贯满盈的野心,他想要亲手推她下地狱,又屡次践踏了自己的底线与原则。
  她失踪过一回,已让他煎熬了五年,陈愿根本无法想象她在监狱里受尽折磨的凄惨模样。
  他仅靠她最后一点的怜悯与同情活着了,更不想琳琅变成跟他一样的人,沾了满手的肮脏与血腥,污点般生存在世上。
  她那么骄傲,怎么受得了如此重负?
  所以,他要赢,必须赢。
  陈愿抚上了自己的眼皮,凌厉冷光一闪而过。
  两人动作太快,钟老爷赶到案发现场时,双方干脆利落做好了赌局约定,事情演变到这一步,早无回旋之地。
  大观音阁开门做生意的,不能平白无故堕了自己的威望,而对于陈愿来说,玉观音是众多信徒的心头之爱,贸然被人打碎,不给出交代也不行。
  于是一场豪赌势在必行。
  到了下午三点,众人纷纷望眼欲穿,等着赌局开始。
  陈愿一行人坐在等候室内,许昌小声地说,“愿哥,你真得小心点,那个姓钟的小鬼,就跟貔貅似的,只吃不吐,不是一般的邪门。你想想看,他是钟家的独子,唯一的香火继承者,钟家人怎么肯舍得让他出家当道士?”
  许昌神神秘秘讲述自己的小道消息,“据传,我是说据传啊,这小鬼一出生,来喝满月酒的家伙全倒霉了,不是破财就是有血光之灾,钟家反而更胜一层楼,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凡是跟他接触的,三天两头必得倒血霉,巧合能巧得这么有节奏吗?”
  琳琅迟疑道,“要不,我再跟他说说——”
  “说什么?想给我求情?这么担心我?”
  陈愿双目凝视着她,宛如深海般不可预测。
  琳琅愣了愣,生硬转过脑袋。
  “你别多想,我没什么意思。”
  “你承认你喜欢我,一点点,也不行么?”
  陈愿当着昌二狗的面,把人搂到怀里,软了语气。
  “你真的想多了。”她微微慌乱推开人,强作镇定,“毕竟咱们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她不是没有感觉的是吗?
  陈愿为自己迟来的认知而欢欣鼓舞,他的舌尖整日泡在黄莲里,总算尝到一点儿不可多得的甜味,“好,是蚂蚱,我是公蚂蚱,你是母蚂蚱,咱们,咱们日后生——”
  运筹帷幄的年轻男人罕见地红了耳根,“生小蚂蚱。”
  许昌觉得自己纯洁的耳朵被污染了。
  他保守禁欲的愿哥已经被狗吃了。
  “陈先生。”钟老爷亲自过来请人,“犬子行为不端,还望陈先生海涵。”能在生意场上屹立多年的,哪个不是人精?钟老爷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只是那皮猴太不听话了,非要将事情闹得那么大,让人下不了台。
  陈愿报以含蓄客套的笑。
  钟老爷见状,不再求情,自家儿子明显触怒人家的逆鳞。
  人家现在只想着收拾他出口恶气,做老子的还能怎么办?
  战局设在一间空旷的客厅,木桌铺着猩红绒布,整整齐齐摆满了接近七百块数量的原石,全是刚刚从车上卸下来的。四周挂出了红色横带,将一众围观者挡在布带之外,免得赌局的过程中出现意外。
  “尊老爱幼,长辈先请。”
  钟妄笑嘻嘻做了个散漫的手势。
  陈愿捏了捏琳琅的手,“很快,等我回来。”
  他正要转身离去,衣角被人拽住,就像害怕留守的幼崽叼住了老母亲屁股上的羽毛。
  男人脚步顿住。
  她小手抓我衣角了。
  妈的可爱得要死。
  不行,他要冷静。
  不行,他冷静不了。
  陈愿内心波涛汹涌,溜到嘴边,开始死鸭子嘴硬,颇为高冷淡漠回了一句,“还有事?”
  “我真的不是故意给你惹麻烦的。”
  “事实上你惹事能力还挺强的。”没事,越惹麻烦越好,他就爱收拾烂摊子。
  “那我……我等你回来。”
  她干巴巴又可怜兮兮的乖巧样子,让陈愿什么原则都抛在脑后了,耳尖的温度迟迟降不下去,他索性也不再掩饰,大掌摩挲了她脸颊。
  “好。”
  他想,哪怕她一辈子不说喜欢他,他也认了。
  琳琅乖巧被人抱着。
  人声鼎沸中,她柔弱无力的手稍微抬起,看似抚着陈愿的肩膀,食指则是轻轻划过脸颊。
  钟妄瞳孔一缩。
  美人眉眼风情藏着残忍冷酷,指尖如蜻蜓点水,在眼尾处浅浅打了个交错的叉。
  那意思分明是——
  目标出现,准备歼灭。
  这女人,跟人眉来眼去的,他瞧着都羡慕心动,竟然是一直在演戏???
  真正的恶贯满盈,心如蛇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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