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上榜巧遇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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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颂贤是个行动派, 说给她看就给她看。
  刘悦薇见他动作利索,忽然有些胆怯了。
  他停下了动作,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娘子, 你还要看吗?”
  刘悦薇挺了挺胸脯, “要看!”
  然后,她就看到了。
  在刘悦薇的注视下, 刚刚鸣金收兵的郑小贤又吹响了冲锋号。
  刘悦薇把脸一扭, “好了,我看到了, 你快回去歇着吧。”
  忽然, 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郑颂贤后面抱住了她,“娘子要不要摸一摸?”
  刘悦薇呸了他一口, “要摸你自己摸去!你赶紧回西屋去睡!”
  郑讼贤不再逗他,“娘子不留我?”
  刘悦薇甩开他的手, “我才不要和骗子一起睡!”
  盛夏时长,抵不住悠悠时光。一眨眼,又立秋了。
  早晚的天忽然凉快了下来,刘悦薇觉得这日子总算是人过的了。她把作坊里的账目仔细盘算了一遍, 半年过去了, 她投进去的钱终于都回来了, 还另外又挣了二百多两银子。
  刘悦薇高兴极了,给女工们一人多发了二钱银子奖励, 花钱给家里买了好多点心, 又买了料子给家里人裁衣裳, 郑老爷和郑太太的, 郑颂贤的,当然,还有鹏哥儿和卉姐儿的,娘家那里肯定也少不了。
  郑太太笑话她,“挣了两个钱,怎么不好好收着,给家里人花这么多。”
  刘悦薇抱着卉姐儿,“娘,银子挣了不就是花的。我这才刚刚回本,等我以后挣了大钱,我给您打首饰。”
  说完,她在卉姐儿脸上亲了一口,“还有我们卉姐儿的。”
  刘悦薇见郑太太笑眯眯的,心里暗自高兴,把婆母哄高兴了,她就可以实行自己的计划了。
  眼见着院试时间就要到了,郑颂贤很快就要去省城考试,刘悦薇想跟着一起去,但她知道,肯定不容易,只能慢慢做水磨工夫,让大伙儿觉得,她跟着去就是帮忙的,不会添乱。
  花钱给家里人买东西是第一步,第二步是继续把家里的事情管好。她拿出上辈子郑三太太管家的法子,赏罚分明,把家里上下管的井井有条,郑太太十分满意,偶尔也和郑老爷说两句,这个媳妇不错。
  等到要给郑颂贤准备考试用的东西时,刘悦薇先请教了郑太太几句,得了郑太太的吩咐后,她一样样准备了起来。
  衣服准备了十几件,考试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凉了,随时会变天。要是遇到刮风下雨,那小小的一间考房里,四处漏风,若是不多穿两件,说不得就会冻病了。但为了防止有人夹带,考场上只允许穿单层的衣裳,许多考生都是套了一层又一层。
  刘悦薇从自己嫁妆里找了那种厚厚的单层料子,给郑颂贤裁了好几套新衣。脚下的鞋也做了几双新的,用鞋撑子撑开了,省的上脚时挤脚。头上方巾,身上的手帕腰带,一色儿都是新的。
  这到省城去考试,那些管着考试的小吏和衙役们,都是先敬罗衫后敬人,穿得体面些,也能少得些刁难。
  席上鞋袜备好了,然后就是笔墨纸砚。笔墨是郑颂贤自己备的,砚台也是他常用的那一款,纸张是刘悦薇去买的上好的澄心纸。
  除了这些,还有考篮。这个不用准备,家里有现成的。郑颂贤上一次中了案首,都说这考篮喜气,要是他能一路考下去,以后这考篮就要成为家里的宝物了。
  吃食也不用准备,等去了省城再说。准备的早了,放久了就坏了。
  刘悦薇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准备妥当了,郑太太对她越发满意了,还给了她一只金戒指作为奖励。
  等到了七月中,郑颂贤虽然仍旧每日勤学不戳,但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每日像一弯拉满的弓弦。
  科举之道,非一朝一夕之功。每次考试之前,若是不能让自己坦然视之,很容易临场马失前蹄。郑颂贤平日里埋头苦学,拼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准备的差不多了,故而渐渐放松了下来。
  郑老爷和他说了许多今年可能会考的东西,包括新政、党争、灾害等,郑老爷还特意打听了学政大人的喜好。河间省学政和柳巡抚是一派的,郑老爷心里就有数了,抓着儿子一顿补,再三嘱咐他一定不能坐歪了屁股。
  刘悦薇眼见着郑颂贤就要出发了,拉着他悄悄商议,“三哥,我想和你一起去。”
  郑颂贤吃惊,“娘子,路远的很,你去做甚?”
  刘悦薇不说话了,然后摸了摸袖子,“我想去省城见见世面呀,再者,我跟着三哥一起,总有人照顾你。我还想去看看省城那里有什么好的丝线,跟着学一学,回来也能多挣些银子”
  郑颂贤仔细看她的表情,没看出来什么,他试探性地问,“娘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刘悦薇摇头,“没有什么不妥,我就是想去省城查看一番。”
  刘悦薇知道,南安王之乱很快就来了,到时候,青州军匪横行,她要提前做准备,最好去省城那里提前扎下脚跟,到时候要是乱的狠了,多一条退路岂不是更好。
  郑颂贤心里猜测,难道娘子知道什么事情?他晃晃她的手,“娘子,需要我帮忙吗?”
  刘悦薇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在省城悄悄买一栋宅子,三哥不要告诉旁人。”
  郑颂贤欲言又止,刘悦薇轻轻摇头,“三哥莫要担心,你只管考试。现在需要三哥帮我去说服爹娘,带我一起过去。”
  郑颂贤摸了摸她的手,“娘子放心,这事儿交给我。”
  郑颂贤第二天就去找郑太太,“娘,我想带薇儿一起去省城。”
  郑太太大吃一惊,“老三,你是去考试的,又不是去游玩,带你媳妇做什么?”
  郑颂贤给他娘捶腿,“娘,聿竹比我还笨呢,到时候准备什么东西他也弄不好,我的日常起居,他要是不周全,到时候受罪的不还是儿子。”
  郑太太看了眼外头,悄悄问,“可是你媳妇想一起去?”
  郑颂贤眯着眼睛笑,“娘,是我想让她跟我一起去。薇儿并不想去的,路远的很,一路颠簸。我说我从来没离开家这么远,她就答应跟我一起去了。”
  郑太太点点他的额头,“真是磨人,你去问你爹,我不管了。”
  郑颂贤拉着她的袖子,“娘,您帮我跟爹说说呗,我去问,我怕我爹捶我。”
  郑太太气的扯开袖子,“捶你也是你该的,去考试还要带媳妇,不怕人家笑话你。”
  郑颂贤振振有词,“这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怎么不能带了,总比外头那些人带丫头强多了。”
  这一句话,顿时说到了郑太太心坎上。郑太太忽然想起,要是儿子考中了,说不定就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拉着他去一些不干净的地方。儿子还小呢,小两口虽然亲密,但据她观察,目前还是守着规矩的。十几岁的少年郎,最容易冲动,万一被人拐带坏了,那刻就糟了。
  郑太太态度缓和了一些,“你带你媳妇去,到时候考试还在想媳妇,怎么能考好?”
  郑颂贤笑,“娘,不带她去,儿子更会想的。儿子保证,考试的时候一定不想。”
  郑太太被他这无赖的话气的笑了,“快些滚回去,把东西收拾好。到时候人家笑话你,可别来找我。”
  郑颂贤立刻欢天喜地地跑回去了,“娘子,娘子,娘答应了。”
  刘悦薇大喜,“娘真答应了?”
  郑颂贤点头,“我出马,还能有办不妥的事情?”
  刘悦薇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三郎真能干。”
  郑颂贤不满足,抱着她啪啪连亲几口,“这下子好了,我还想着我去考试,你一个人在家里不免无聊。既然我们一起去,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吧,过几日就要走了。”
  小夫妻一起在房里又收拾了许多东西。
  郑太太夜里悄悄告诉了郑老爷,郑老爷正在洗澡呢,闻言顿了一下,然后用左脚搓搓右脚,“娘子都答应了,我还怎么说呢。”
  郑太太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老爷,不是我自夸,老三这次去,只要不出意外,定然是能中的。十六岁的秀才可不多见,到时候,我就怕有人带他去一些秦楼楚馆,把他带坏了。再者,出了冯家的事情后,我还担心又有人看中老三,觉得媳妇不过是个商家女,想把什么女儿许给老三,到时候又是一场乱子。索性让老三媳妇跟着,人家看见她人才出众,也能省很多麻烦。”
  郑老爷点头,“娘子说的有道理,那就让他们一起去吧。只是,老三媳妇走了,家里的事情要怎么办呢?”
  郑太太笑,“巧得很,珺丫头的学堂近来学生多了,她们这些年龄大一点的,以后都是隔一天去一次。再说了,卉姐儿大了,能自己跑了,老二媳妇也能给我帮忙。”
  郑老爷又道,“既然他们小两口一起去,娘子多给些盘缠,别老让老三问他媳妇要钱花。”
  郑太太点头,“老爷不说我也晓得,家常他们小夫妻在一起,你几两银子的事儿,我也懒得管,这等大事,自然不能让媳妇掏腰包。”
  刘悦薇要去省城的消息很快在亲朋之中传开了,魏氏和刘悦妍都送了盘缠。庞家听说郑家小子要带媳妇一起,索性让庞世渊也把林檀姝带上了。
  七月底的一天,师兄弟二人骑着马,带着妻室和一众随从,一起往省城出发。
  一路上,刘悦薇和林檀姝仔细照料二人的起居。为了不打眼,夜里,郑颂贤和刘悦薇都是住在一间屋子里,丫头随从们都是另外住。
  此行不光有他们两个,还有一些同窗。众人见他二人都是夫妻一起来的,调笑了几句后,都客客气气的,没有任何人提议去外头吃茶吃酒什么的。
  等到了省城,两家人也不省银子,找了离考场近的一家不错的客栈,一溜儿订了六间房,主子两间,两家下人两间,男女仆人分开住。
  郑颂贤这些日子日日搂着娘子睡,因为他要考试了,提什么要求刘悦薇都满足他,他一路走来,心花怒放,就等着考场上大展拳脚。
  几人在省城歇了几日后,师兄弟二人各自进了考场。林檀姝和刘悦薇终于闲下来了,姐妹两个一起换了衣裳,出门逛去了。
  刘悦薇是带着目的的,她先去几家丝织坊看了看货,有那青州没有的品种,当场买了一些,准备带回去给汪彩凤看看。办完了正事,姐妹两个就去逛省城的银楼。
  刘悦薇手里钱多,林檀姝来之前,公婆也给了一些。姐妹两个在银楼里各自挑了件首饰,又给婆母和妯娌小姑子买了些东西。
  挑好了之后,二人一起去付账,刚准备走了,忽然,旁边一道声音响起,“这位奶奶请稍后。”
  姐妹两个一起回头,只见一位穿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站在那里,旁边丫头婆子一堆。妇人头上只有一根玉簪,通身的气派却不容人忽视。
  妇人看向了刘悦薇,“这位奶奶,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悦薇意识到对方叫的是自己,屈膝行了个礼,“这位太太,您可是在叫我?”
  妇人微笑着点头,“正是。”
  刘悦薇看了一看林檀姝,然后问那位妇人,“太太,我能带我姐姐一起吗?”
  那位妇人忖度了一番,“就说两句话,这位奶奶放心,我是李家人,没有恶意,就是问奶奶两句话。”
  刘悦薇不知道什么李家人,看样子是省城大户人家,点了点头,“那,姐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林檀姝有些担忧,“妹妹当心。”
  那位妇人把刘悦薇带到了楼上的一个雅间,开口就问,“这位奶奶是哪里人士?听口音不像省城人,此次来这里是作何的?家里都有什么人?”
  刘悦薇回道,“回太太,我是青州人士。此次来省城,是陪着我家官人考试来的。我娘家有父母兄弟,婆家有公婆,兄弟姐妹俱全。”
  李太太点点头,“是个有福气的丫头,不知奶奶贵姓?”
  刘悦薇犹豫了一下,她还不知道这位太太是谁呢。
  李太太微笑,“奶奶莫要多虑,我见你和我认识的一位长辈年少时长得极为相似,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刘悦薇顿时心里惊起巨浪,她爹的身世到现在还是个谜,她和她爹长得像,难道说,这位太太认识她的什么血亲?
  刘悦薇不动声色,“回太太的话,小妇人娘家姓刘,是青州一位盐商,夫家姓郑,公爹在青州做个小官。”
  李太太眼里流过一丝失望,刘悦薇瞬间抓到了,“太太,您可是认识什么人和我长得像?不瞒太太,我爹是我祖父母的养子,我们也在寻亲呢。”
  李太太的心顿时快速跳了起来,从她嫁入李家开始,姑妈就一直暗地里让他们寻访表弟的行踪,这么多年了,一直石沉大海。当年那个嬷嬷死了,孩子丢了。李家人悄悄找了三十多年,始终毫无音信。
  今日不过是多看了这小妇人一眼,却发现她和宫中的姑母长得极为相似。李太太和李老爷是幼年相识,李太妃做姑娘时,李太太那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但姑妈年少的样子她一直记着的。
  刚才就多看了那一眼,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姑娘,和姑妈年少时长得太像了。现在她说他父亲在寻亲,看着年龄,应该也是对得上的。
  李太太忽然拉住她的手,“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悦薇点头,“太太,我说的一句不假。我家官人这会子正在考院试呢,青州府郑推官家的三儿子,一查就准。”
  李太太忽然一笑,然后又松开了她的手,“是我唐突奶奶了,奶奶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和奶奶有缘分,我是李家大太太,奶奶以后要是再来省城,可以直接去找我。”
  刘悦薇对这些豪门世家倒不是特别了解,“敢问太太,是哪个李家?”
  李太太微笑,“清源巷李家,奶奶去了,报上名号,说找大太太就可以。”
  刘悦薇不好再问清源巷在哪里,只能起身道谢,“多谢太太。”
  李太太起身,“耽误奶奶的工夫了,你姐姐怕是等不及了,我们快下去吧。”
  刘悦薇跟着李太太一起到了楼下,林檀姝果然急得不行,见她下来了,把她拉过来上下看看。
  李太太见楼下这小妇人长得十分明艳,多嘴问了一句,“郑三奶奶,这是你亲姐姐吗?”
  刘悦薇摇头,“林姐姐是我的手帕交,她家官人和我家官人是同门师兄弟,我们两个和亲姐妹一样的。”
  李太太笑着点头,“倒是不错,我先告辞了,祝你们二位此行得偿所愿。”
  刘悦薇和林檀姝一起道谢,等李太太走了,二人一起回到了客栈。
  刘文谦不是刘家子的事情,青州人都知道,刘悦薇也没瞒着林檀姝。
  林檀姝小声问,“妹妹,我看这位太太,像是大户人家来的,难道,难道你们原是贵族出身?”
  刘悦薇想了想,拿出了二两银子,叫了聿竹过来,“三爷不在,你也闲着,我给你个差事。”
  聿竹顿时来了精神,刘悦薇让云锦把那二两银子给他,“你去清源巷打听打听,可是有个什么李家。记住了,悄悄地打听,莫让人家察觉你在问话。”
  聿竹接过银子,“奶奶放心,我定会办妥当。”
  不到半天的工夫,聿竹就回来了,小声回道,“回奶奶的话,我都打听清楚了。”
  说到这里,他咽了一下口水,“奶奶,那李家可是了不得,那是,那是当今陛下生母李太妃的娘家。晌午和奶奶说话的那个,是李家大太太,太妃娘娘的侄媳妇。”
  刘悦薇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半天缓过神来,“我知道了,你莫要出去多说,一个字都不许说,不然我卖了!”
  聿竹吓一跳,“奶奶放心,我晓得了。”
  刘悦薇在屋里喝了好几盏茶才平复下心情,如果李太太说的是真的,难道,爹是李家人?自从陛下登基,天下谁不知道李家。如果爹是李家人,当年为什么流落在外?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说,有什么肮脏事?若是,若是真的,会不会给爹带来麻烦?
  刘悦薇忽然有些后悔,不该告诉李太太自己是谁。转瞬她又泄气了,以李家在河间省的势力,就算她不说,李太太一句话的事儿,立刻就能查明了。
  刘悦薇忽然有有些急躁起来,她仔细想了想李太太的神色,似乎和那位长辈之间并无龌龊。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事儿,刘悦薇连林檀姝都没说。
  过了几日,郑颂贤从考场上回来了。刘悦薇十分有经验,早就准备好了热水,伺候他洗漱、吃饭、睡觉。
  郑颂贤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终于神清气爽地起床了。
  刘悦薇笑眯眯地看着他,“三哥,你总算醒了。”
  郑颂贤抱着她,“娘子,这几日我不在,可有人来找麻烦?”
  刘悦薇摇头,“这里靠近衙门,怎么会有人来捣乱。三哥去考试这几天,我去买了不少青州没有的丝线。过这几日等发榜,我还想去买栋宅子呢。”
  郑颂贤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我陪娘子一起去逛逛,看看宅子。娘子不想告诉别人,那咱们是单独去看,还是和庞师兄他们一起?”
  刘悦薇想了想,“庞公子和林姐姐都不是多嘴之人,知道倒无妨。我这里先有件别的事情,想让三哥先知道。”
  郑颂贤看着她,“娘子说,我听着呢。”
  刘悦薇小声把李太太的事情说了。
  郑颂贤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娘子,那位太太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有恶意吧?”
  刘悦薇再三肯定,“没有,那位太太对我很和善,我觉得,她可能和那位长辈的关系很不错。但是,现在我对她们一无所知,李太太却把我的底细摸清了。”
  郑颂贤拍拍她的手,“娘子莫怕,咱们回去告诉爹和岳父,不管是福是祸,提前做好准备。”
  刘悦薇点头,“事不宜迟,明日咱们就去看宅子。”
  第二日,小夫妻问了庞世渊和林檀姝,听说他们想买宅子,都跟着一起去看。四人走了整整一天,看了五六个中人。有想抬价的,有想把脏屋子卖给她的,还有想空手套白狼骗人的。
  庞老爷就是个倒爷,最懂中间的道道,庞世渊多少也知道一些。刘悦薇上辈子见过的多,警惕心也高。故而,虽然遇到的人多,也并未上当。
  休整了一日后,郑颂贤和刘悦薇单独出门了,二人挑中了一套三进宅子。宅子里正房厢房倒座和后罩房什么都有,还有一口井。宅子附近街巷什么都有,不是特别偏僻,但离主城区还是远得很。有这套宅子,住个一二人都没问题。
  刘悦薇花了一千多两银子才买下这宅子,因他们是外地人,办手续时颇费了些工夫。刘悦薇这次大方的很,舍得花银子,只求速速把宅子定下来。
  且过户的时候,刘悦薇多存了个心眼,她把宅子过在了云锦头上。李太太的力量太强大了,她只能在这些小事情上来防一防。
  云锦虽然是奴籍,朝廷也没规定为人奴仆名下不能有产业。
  买好了宅子,终于放榜了。
  院试先放,刘悦薇拉着郑颂贤在家里等消息。中途,郑颂贤多次拿眼睛去看她。
  刘悦薇安慰他,“三哥别担心。”
  郑颂贤笑,“我不担心,总不会落榜的。”
  聿竹和福生在榜单前再三确认,欣喜若狂,两个人拔腿狂奔,进了客栈就喊,“三爷,三爷,中了,中了,头名案首,头名案首。”
  顿时,客栈里都沸腾了起来。来应试的童生们都伸出头看,到底是何人中了院试案首。
  聿竹往楼上跑,庞世渊先一步拉住他,“你没看错,果真是头名?”
  聿竹立刻道,“公子,再没有半点错的。”
  郑颂贤刚好带着刘悦薇从房里出来了,庞世渊大喜,“恭喜师弟、贺喜师弟!”
  旁边有相熟的人也来贺喜,郑颂贤一一客气回话。
  林檀姝过来拉着刘悦薇的手,“恭喜妹妹。”
  刘悦薇笑,“姐姐,过两日姐夫放榜,正经的举人老爷,我要恭喜姐姐才对。”
  林檀姝客气,“承妹妹吉言,能中了就好,我们也不期盼什么头名。”
  庞世渊在一边道,“娘子,有头名我也不嫌弃的。”
  林檀姝气结,“官人先中了再说吧。”
  二楼廊下读书人太多,姐妹两个容貌打眼,总是有人往这边瞟,师兄弟二人稍微说了两句,就带着各自的娇妻回房了。
  郑颂贤进屋后就关上了门,他一把抱着刘悦薇,“娘子,真是头名。”
  刘悦薇微笑,“三哥大才,这里恭喜你了。”
  郑颂贤在她脸上亲一口,“娘子有福气,我跟着沾光。”
  隔壁屋里,庞世渊有些愁眉不展。
  林檀姝问他,“官人何故发愁?”
  庞世渊道,“师弟中了案首,我这名次要是太靠后,要给先生丢脸了。”
  林檀姝握住他的手,“官人,这案首只有一个,解元也只有一个,官人来前怎么说的。”
  庞世渊笑,“秋闱人才济济,能中我就满意了。”
  林檀姝点头,“是这个理,只要能中,官人就算达成所愿了。”
  果然,几日后放榜,庞世渊榜上有名,果如刘悦薇所言,正榜第十名。
  这下子两家人真正都放心了,立刻收拾行囊往回赶。
  还没到青州城呢,师兄弟二人一个中了案首、一个中了举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吴先生大喜,拉着学生们一顿训斥,让他们好生读书。
  郑老爷十分高兴,儿子给他争脸了,连许知府的冷漠给他带来的打击都被冲淡了许多。庞老爷就更高兴了,他一个倒爷,往常都被人看不起,这回他的长子中了举人,终于能够改换门庭了。
  刘文谦和魏氏听说女婿又中了案首,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
  小夫妻才一回来,郑太太就带着女儿准备好了热水和热饭菜。小夫妻洗漱一番,吃了一顿饱饭后,开始向家里人汇报这一路的行程和经历。
  郑老爷衙门中无事可做,儿子中了案首,他就提前回来了,许知府还笑着说让他摆酒席。
  听过了儿子媳妇的汇报,郑老爷又问,“这一路可有不顺利?”
  孩子们报喜不报忧,郑老爷自然不能不过问。
  小夫妻相互看了彼此一眼,郑颂贤先开口,“爹,有件事情,怕是要把岳父叫来一起说。”
  郑老爷脸色凝重了起来,“何事?”
  郑颂贤道,“事关岳父的身世。”
  郑老爷点头,对郑太太道,“你去让人把刘兄弟叫来,就说我请他喝酒。”
  刘文谦奇怪,郑老爷平日无大事从来不会耽误他做生意,怎么今日居然这样急吼吼叫他过去。
  刘文谦一刻钟没耽误,赶着过来了。
  小夫妻二人给他行过礼,刘文谦笑眯眯坐了下来,“大哥来叫我有什么事?两个孩子才回来,我说让他们歇两天我再过来的。”
  刘悦薇道,“爹,这回我去青州,遇到一位李太太,她拉着我说了半天的话,说,说我和她家一位长辈长得极为相似。我,我一时没忍住,就说了爹在寻亲的事情。”
  刘文谦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是谁家的太太?”
  刘悦薇小声道,“女儿再三打听了,说是当今陛下生母李太妃娘娘的娘家嫡亲侄媳妇。”
  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屋子里落针可闻。
  刘文谦的手紧紧抓在椅子扶手上,郑老爷先开口,“薇丫头,这事儿可不能马虎的。”
  他们觉得刘悦薇还是个小孩子,别被人骗了。
  刘悦薇摇头,“爹,我怕是有人骗我,特意打听了好多遍,那真的是李家大太太。”
  郑老爷看向刘文谦,“贤弟,你如何看的?”
  刘文谦勉强笑了笑,“大哥,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样的人家,我能流落出来,中间肯定是有由头的,说不定还有什么肮脏的事情。薇丫头既然和人家长得像,有可能,就是血亲吧。”
  郑老爷点头,“贤弟说的没错,就怕这里头有什么事情。咱们两家都是普通小户人家,在这种大家族面前,如同蝼蚁。如今李太太发现了咱们,估计很快那边就会有信。但不知是福是祸,我的意思,贤弟,咱们要早做准备了。要是福,自然是好的。若是祸事,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文谦点头,“大哥说的没错。但是,大哥,那样的权势大族,咱们往那里去都跑不了的。”
  郑老爷眼底又闪了闪,“贤弟,不如咱们主动送上门去。”郑老爷想的多,李家是皇帝的亲戚,许知府在一边虎视眈眈,送两个去李家身边,说不定随时就能派上用场。
  刘文谦抬头,“大哥是说,去省城?”
  郑老爷点头,“我们就不去了,老三中了案首,我准备把他送到省城官学去读书,薇丫头跟着一起。他们两个在李家那里挂了名的,跑也跑不掉。李家太太什么时候确定了消息,随时都能找到她。”
  刘文谦有些担心,“大哥,要是,要是李家想对孩子们不利?”
  郑老爷摸了摸胡须,“贤弟,你想想,大户人家的子弟能流落在外,无外乎就是妻妾之间的争夺。如今贤弟都快四十岁了,还能碍着别人什么事?我仔细琢磨李太太的话,若是不想找回,自然不会找薇丫头说话。既然搭上话了,我估摸着,总不会是坏事。就像贤弟说的,若真是想为难咱们,咱们能跑到哪里去呢?”
  此话正中刘悦薇下怀,青州过几年就要乱起来了,李大太太目前看来没有恶意,跟那场大火比起来,刘悦薇觉得省城还是安全多了。
  刘文谦叹了口气,“那就听大哥的,把两个孩子送到省城去。反正,也没听说认亲认错了怪罪别人的。若真是有亲,到时候咱们就张扬出去,有人想使坏,也要掂量掂量。只是,此事咱们也别想太多,能成就成,不能成也就罢了。你们两个去了省城,李家不来找,千万莫贴上去。”
  刘悦薇点头,“爹放心。”
  兄弟二人定下计策,先火速给郑颂贤办一场喜宴,然后送小夫妻去省城。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钟妈妈等人也过来说了许多吉祥话。刘悦薇给了打赏,先安置了下来。
  第二日,刘悦薇立刻去了金缕阁。
  不巧的是,上官灵犀也在。他感觉自己像是贼一样被抓住了,赶紧行礼,“小民见过郑三奶奶。”
  刘悦薇摆摆手,“不用多礼,表姐,我来找你说事情的。”
  汪彩凤给他使个眼色,上官灵犀先告辞回家了。
  刘悦薇进门就道,“表姐,我要离开青州了。”
  汪彩凤吃惊,“妹夫不是才中了案首,怎么就要离开了。”
  刘悦薇不方便多说,“公爹说送三哥去省城读书,我要跟着一起去。表姐,金缕阁以后就交给你打理了。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只要记好了账目就行,逢年过节我还是要回来的。”
  汪彩凤忽然被委以重任,正色道,“表妹放心,我肯定会把账目做好的。只是,表妹不在,我总感觉少了主心骨一般。”
  刘悦薇笑,“表姐别慌,我虽然不在,这也是我的产业,目前还没人敢来闹事,表姐就跟以前一样,无非是我查账查的更少了,进货出货的事情,表姐都做熟了的。”
  说完,刘悦薇让云锦拿出她从省城带回来的几种丝线,“表姐看看,这是我从省城买回来的,价钱还不低呢。你拿去琢磨琢磨,能做得出来就做,真要是做不出来也就罢了。”
  汪彩凤高兴地把东西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表妹,我带去给我师傅一起看看。”
  刘悦薇在金缕阁稍微停留了一阵子就走了。
  过了两日,郑家办了喜宴,相熟的人家都来送了礼。吃过了郑家的喜酒,大伙儿立刻又去吃许知府的喜酒。
  你道是什么原因,许知府纳妾了!纳的不是旁人,正是赵家的四姑娘。
  刘悦薇轻笑了一声,“赵四姑娘真是飞上枝头了。”
  云锦呸了一声,“奶奶不知道,赵四姑娘是有人家的。当街摔进了许知府的怀里,差点被当成刺客抓起来。腿摔伤了,衣裳也破了,然后就要跳河自尽。也不知她想了什么法子,许知府居然纳了她做妾。真是不要脸!”
  刘悦薇继续笑,“她这样豁出去,以后前程似锦呀。”
  云锦仍旧一幅看不上的样子。
  赵家瞬间草鸡变凤凰,从许知府那里拿了三十万两的盐引,一瞬变成青州数一数二的盐商。赵掌柜根本就没那么多钱,空手拿,等盐卖过了再给钱。
  刘悦薇总觉得有些奇怪,许知府不是清廉的很,怎么忽然开始捞银子了。她仔细想了想上辈子,南安王作乱后,许知府好像被抄家了,后面的事情她也不清楚。这辈子,如果南安王仍旧要作乱,许知府作为他的支持者,怕是少不了要从银子上面出力吧。
  刘悦薇冷笑,赵家以为有机会发大财了,不知道许知府现在才是个水蛭呢。
  刘悦薇猜的不错,赵掌柜有苦说不出。许知府个奸贼见赵四姑娘跳河,许诺纳她为妾,当天就抬回去收用了,据说已经怀上身孕了。
  刘悦薇管不了赵四姑娘的事儿,她要准备去省城了。
  临行前,刘悦薇把郑颂贤拉进书房,“三哥,你不去找公爹说说话?”
  郑颂贤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娘子,你想说什么?”
  刘悦薇道,“当心许家,还有,各个院子里那口缸,要一直装满水。”
  郑颂贤把她拉进怀里,“娘子,是有什么祸事吗?”
  上辈子的大火是几年后的事情,但自从刘悦薇回来了,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父母弟弟都没死,刘文谦身世没曝光,大家都以为他就是刘家人。这辈子,忽然多了李家寻亲的事儿,刘悦薇不放心,她总感觉随时都会有乱子。
  但她有话说不出,她在郑颂贤手心写下两个字,火、兵。
  郑颂贤抿紧了嘴唇,难道说,有人想害人?刘悦薇点点头,他把她抱紧了,“娘子,你别怕。”
  刘悦薇嗯了一声,“三哥,我不怕。”
  郑颂贤得了她的提点,去找郑太太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一定要看紧门户,防火防盗,郑太太心里感动,答应儿子一定注意。
  他又去找郑老爷,和郑老爷说了他在省城的见闻,“爹,我去考试时,听到许多人都在传,如今南安王和陛下不和。爹,李家是李太妃娘家。若是,若是岳父真和李家有关系,许大人是南安王的小舅子,定然不会放过咱们的。”
  郑老爷心里感叹,儿子果然长大了,“你放心吧,我会留心的。你们去了省城也要注意,莫要和李家过于亲近。”
  郑颂贤不放心,“爹,要是,要是您发现许知府有异动,一定要赶紧把哥嫂和孩子们送走。爹,许知府忽然通过赵家开始敛财,我估摸着,可能是送回京中。爹,南安王和陛下,看来是难以和解了。儿子就担心,担心到时候会有兵祸。”
  郑老爷表情越发凝重了,“你说的不无道理,我都知道了,过一阵子,省城那边要是再缺人,我看能不能把你大哥塞到省城去。”
  提点过了郑家,刘悦薇又跑回了娘家。
  魏氏拉着女儿的手十分不舍,“你这次去省城,过年回来吗?”
  刘悦薇点头,“过年肯定要回来的,娘在家里要注意身体。”
  李家的事情,魏氏已经知道了,刘悦薇又提醒她,“娘,您一定要多留心,要是有什么动静,就带着妹妹和元宝先跑。姐姐那里,您也提醒一下。”
  魏氏心里直打鼓,她一个小商人的老婆,什么时候和这等豪门世家扯上过关系,腿肚子都有些转筋,“我晓得了。”
  刘悦薇买宅子的事情在两家已经传开了,也没人怪罪她,反说她买的好。刘文谦怕女儿手头紧,又塞给她一些银子。今年他又拿了十万两的盐引,如今该赚的都赚回来了。自从听到李家的事情后,刘文谦再不想着怎么多挣银子,只想保一家人平安,银子算个屁。
  辞别了两家的长辈,小夫妻挑了个大晴天,赶了一辆马车和一辆骡车,带着七八个下人,一起出发往省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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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呀,假期最后一天啦,开始恢复战斗力,功课没写完的,要加油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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