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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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偷偷抬头看了祁丹朱一眼, 驸马如果真的是罪臣之子,公主的地位可就尴尬了。
  锦帝吩咐完之后, 脸色依旧难看, 他深深看了祁丹朱一眼,似探究,似害怕, 又似想要从她的神色间看出些什么。
  祁丹朱坦然地与他对视, 面容平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如往常的清澈, 却仿佛眼底酝酿着风雨。
  锦帝按住额头, 头痛得厉害, 放弃般收回目光, 被搀扶着回去休息。
  众臣跪了一地, 都知道今日的事可大可小, 不敢多待,也连忙躬身退下了。
  一场生辰宴就这样不欢而散,祁丹朱将匕首收起来, 垂眸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她可惜地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的小东西, 心里微微有些遗憾, 朝朝还没来得及抓周呢。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 她一定不会选择今天。
  她走过去抱起朝朝, 朝朝刚才哭累了, 已经倒在习绿的怀里睡着了。
  祁丹朱把朝朝抱进怀里, 心疼的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珠,发现他的小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不由微微一愣。
  祁丹朱动作轻柔地将朝朝的手心摊开, 发现他的手心里躺着一枚精致小巧的墨印。
  祁丹朱愣了一下, 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习绿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原来小殿下早就已经抓好了。”
  祁丹朱轻轻‘嗯’了一声,低头轻轻蹭了蹭朝朝柔嫩的脸颊,亲自将他抱回了掌珠宫。
  夜空繁星点点,乌云变换,寒风突起,看来像是要变天了。
  君行之拿着斗篷回到宴会场,发现晚宴已经散了,他不由讶然,听说祁丹朱已经回去了,便转身回了掌珠宫。
  他回到掌珠宫,祁丹朱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台阶上逗猫。
  那只猫通体全黑,身上的毛看起来黑亮柔软,两只眼睛尤其亮,一直抬着爪子追逐着祁丹朱的手。
  君行之无奈笑了笑,走过去将斗篷披到祁丹朱身上,在她旁边坐下,问:“朝朝呢?”
  “已经睡了。”祁丹朱看着他笑道:“回来的路上,朝朝都睡得流口水了。”
  君行之想起朝朝睡着的模样,不由笑了笑,他看着面前的猫道:“哪来的猫?”
  祁丹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它在院子里了,许是宫里哪位娘娘养的吧。”
  君行之轻轻点头,宫里的嫔妃们偶尔会养些小动物,他是男子,平时不方便在后宫出入,所以平日他就算在宫里,也只待在掌珠宫,对后宫嫔妃的情况并不了解。
  夜凉如水,今日的皇宫不知为何显得格外安静,就像风雨前的宁静一样。
  猫追着祁丹朱的手跑了一会儿,祁丹朱眼波流转,声音莫测地笑道:“夫君,你看多有趣,我握住手心,小猫就以为我手里藏着食物,一直扑过来。”
  君行之垂眸望过去,那只猫一直追逐着祁丹朱的手,喵喵地叫着,原来是以为祁丹朱手里藏着食物。
  祁丹朱摊开掌心,“但其实我手里什么也没有。”
  猫看着她空空如野的手心,愣了一下,凑到她手心嗅了嗅,懊恼地跑远了。
  祁丹朱勾唇,轻轻一笑。
  君行之看着她微微愣住,他第一次看到祁丹朱神色这么冷,她虽然在笑,眼底却都是细碎的冷光。
  君行之晃了晃眼,祁丹朱转头望了过来,眉眼若春风化雨,看着他的时候都是融融暖意,仿佛刚才的冰冷只是君行之的错觉。
  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柔声道:“夫君,屋外有些凉,我们回屋吧。”
  君行之轻轻点头,扶着她站起来,抱着她的肩膀一起进了屋里。
  屋里烧着暖暖的地笼,温度比春天的时候还要温暖,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踩上去又暖又软。
  祁丹朱沐浴过后,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轻纱裙摆曳地,她看到躺在床上的君行之后,毫不犹豫地扑进了君行之怀里。
  君行之洗过澡之后酒意上头,正拿了本书在手里,想要看一会儿醒醒酒,他看到扑到怀里的温香软玉,哪里还有心情看书,将书扔到了一旁,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摸了摸祁丹朱的脸颊。
  祁丹朱身上穿了一件浅粉色的薄纱裙,露出精致的锁骨,肌肤细腻如脂,刚沐浴过后,脸颊透着粉嫩,像一颗熟透的蜜桃,身上带着淡淡的馨香。
  祁丹朱嬉笑着往他身前凑了凑,“你闻闻香不香,我今天洗澡的时候换了新花瓣,我觉得特别好闻。”
  君行之啼笑皆非地凑近她脖颈嗅了嗅,一本正经道:“香,我娘子比花园里开得最艳的花还要香,我怀疑她其实是花妖变的。”
  祁丹朱忍不住笑了起来,红唇弯起,桃花眸微扬,比花卷里的花妖还要好看。
  她笑够了,软乎乎地趴到君行之的胸口上,侧耳听着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她觉得特别好听。
  君行之一只胳膊枕在脑后,一只胳膊轻轻摸着她柔顺的头发,随口问:“今天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都散了?”
  祁丹朱垂下纤长的睫毛,沉默片刻回答道:“我将你给我的那把匕首拿出来给朝朝抓周,没想到陛下认出来那把匕首是属于上将军君鹤晏的。”
  君行之愣了一下,轻轻点头,倒是没有太惊讶,他不以为意道:“我之前就怀疑我的救命恩人是君将军,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微微有些怅然,早知道他的恩人是君鹤晏,他在沂临县的时候,一定要多打听一些恩人的事,如果恩人当初真的是被冤枉的,他一定要想办法替恩人翻案。
  祁丹朱道:“陛下想知道这把匕首怎么会流落到你们家,所以已经派人连夜去请你父亲来京城了,如果一切顺利,后日,你父亲应该就会抵达京城。”
  君行之摸着她软乎乎的耳垂道:“父亲能来京城也好,正好可以来见一见你和朝朝,我之前几次写信回去,想请他来京城,他都不愿意,现在朝朝都已经这么大了,他该来看看了。”
  祁丹朱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闷闷的。
  君行之笑道:“我们可以留父亲在京城住一段时间,正好宫外的公主府已经收拾好了,年后我们就可以搬出去,如果父亲愿意一直留在京城就好了。”
  祁丹朱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你希望父亲来京城么?”
  “为人子女当然希望能在父母身边尽孝,但还是要看父亲自己的意愿。”君行之见她语气有些低落,以为她在担心,忍不住劝慰道:“别担心,父亲知道什么如实说即可,陛下就算再过分,应该也不至于牵连无辜。”
  祁丹朱轻轻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喃道:“夫君……”
  “嗯?”
  “你忙起来的时候,总是废寝忘食,以后千万要注意身体,就算再忙也要按时休息,不要操劳过度。”
  君行之弯着嘴角,无奈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公主如果不按时吃饭就会头晕,偏偏总不记得吃饭。”
  祁丹朱笑了笑,趴在他的胸口道:“我以后一定会记得按时吃饭的。”
  君行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语气宠溺,“你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我会记得按时提醒你吃饭的。”
  祁丹朱心里又酸又软,微微湿了眼眶。
  她趴在君行之的胸口上,偷偷抹了一下眼角道:“朝朝最近白天有些贪睡,别让他睡太多,免得晚上睡不着,半夜还要起来折腾,那样的话,他白天会无精打采的。”
  君行之轻轻应了一声:“明天是他的生辰,我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推了,就留在掌珠宫里陪他玩儿,白天尽量让他少睡点,习惯几天就好了。”
  今天晚上是除夕夜,按照往常惯例,锦帝会宴请百官,所以今天锦帝为了喜上加喜,才在晚上给朝朝摆了生辰宴,其实朝朝虽然是在除夕夜出生,但他是凌晨生的,所以他的生辰是明天。
  祁丹朱失落道:“我之前一直在想该送朝朝什么礼物好,本来想亲手给他做件衣裳,可惜我女红不佳,实在做不出来,只好编了一个平安结给朝朝,希望他日日平安。”
  君行之笑道:“你亲手做的东西,朝朝一定很喜欢。”
  祁丹朱莞尔,朝朝特别乖,其实她无论送什么,朝朝都会喜欢。
  她抬头看着君行之,亲了亲君行之的眼睛,抵着君行之的额头,柔声道:“你和朝朝都要平平安安,你们平安,我便放心了。”
  君行之抱住她的腰,声音温柔地问:“今夜怎么如此多愁善感,可是刚才在宴席上吓到了?”
  祁丹朱轻轻摇头,亲了亲他的脸颊道:“我就是觉得你和朝朝特别好,特别特别好。”
  君行之弯唇浅笑,声音轻柔道:“你也特别好。”
  祁丹朱轻轻吸了下鼻子,忍着心底的酸涩,摇头道:“你不知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好。”
  “胡说,你哪里不好?”
  祁丹朱垂眸看着他的眼睛,声音透着委屈道:“我对你们不够好。”
  君行之微微蹙眉,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你不需要对我们好,我们对你好就够了,是我们该更疼你、爱你,更何况,这世上不会有比你更好的娘子和娘亲了,你是最好的,也是对我们最好的。”
  祁丹朱压下心里的酸涩,笑了一下道:“朝朝才一岁,你让他来疼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岁也是小男子汉,已经能对娘亲好了。”君行之弯着唇,眨了下眼睛道:“我明天带他去摘花给你。”
  祁丹朱忍不住轻轻笑了笑,这样的君行之让她眷恋不已。
  她自上而下地看着君行之,眼眸柔亮,她定定看了一会儿,低头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夫君,我喜欢你。”
  这是祁丹朱第一次这样正式的说喜欢,君行之的心不自觉快速跳动起来,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祁丹朱,舍不得移开目光。
  “丹朱,我也……”
  祁丹朱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她低头吻住了他的唇,唇齿相依,辗转缠绵,将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吻了一会儿,祁丹朱微微坐直身体,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伸手解下乌发上的玉簪,乌发垂落,如缎披散在她雪白的肩膀上。
  君行之目光渐深,喉咙轻轻滚动,他不自觉低低地唤了一声:“丹朱……”
  祁丹朱唇角含着柔美的笑,她再次俯下身,抬手摸了摸君行之的脸,像看不够一样,手指从他的额头抚摸到唇角,最后用樱唇轻柔地吻住他的唇,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檀口轻启,耳鬓厮磨。
  君行之眼神不自觉变得烫人,他抱着祁丹朱纤细的腰肢,手掌上下缓缓移动。
  他总觉得今夜的祁丹朱格外热情,像只能绽放一夜的昙花一样,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馨香,仿佛一夜之后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暗自皱了皱眉,不自觉攥紧祁丹朱的腰,像是想把她融入自己身体里一样,不让她离开。
  祁丹朱不但没有离开,还柔顺的贴紧了他,向他释放所有的美。
  他来不及深想,只是凭借本能翻身将祁丹朱抱进怀里,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祁丹朱暖化了。
  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熄了,床幔垂下,柔和的月光倾洒在每一个角落里。
  祁丹朱眼睫上悄无声息地挂着一滴泪,不知何时坠落在锦织的床单上,晕染出一小片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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