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兄弟猜忌，智救周淳
第二百零三章、西秦大燕内耗误事，韶华借机智救周淳
四月中旬时，玉韶华和方七在叠州城外，海陵山脚下驻扎下来。听闻玉韶华过来，心凤第一时间也跟随过来。
第一件事便是令心四赶紧去看海陵的黑炭矿开采场和电池、玉华珠生产作坊。
心四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容若便跟着回来，对玉韶华见礼后说：“主子！黑炭矿在西秦到叠州之前，得到那边失守城池的兄弟传信，我们便关闭了矿洞，作坊也停止了地面生产，除了一小部分转入地下，其他大部分都停止了生产，但是我们的产品全部都转移到了地库。”
玉韶华问心凤：“西秦兵在两月份就攻打到叠州，为何这数月竟然没有动静？停滞不前了？”
心凤说：“西秦攻入大燕，开始时确实势如破竹，一举攻下十城。但是带头攻城的是晋王秦正卿，而王宫里坐着的那位唤作秦起，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兄长。战场上传信比较慢，秦正卿杀得兴致正高，没有及时回传战报！朝堂上御史上折子说秦正卿本就甚得民心，如今更是功高盖主，连皇帝都指挥不动，不把皇帝放眼里，只怕存有不臣之心！所以，秦起就诏令秦正卿回国，一回去就把他软禁了！如今是菊家的人在大燕带着西秦军苦熬，百姓被杀得流离失所，哪里还有粮食给他们抢？后面粮草又供不上，所以他们现在龟缩在十座楚州城里，靠近叠州却一直没有再动作。”
原来又是朝廷内耗！
哪个国家哪个朝代都有这种事，既要你拼命又要防着你！
秦正卿也不例外！
“大燕朝廷有什么动静？我看叠州城里官兵很多！”玉韶华皱眉，这么多官兵聚集在叠州城里，为什么不出战？难不成就认可了西秦的对十城的占领？
心凤说：“早先文昌帝时，西秦和荣国一起攻打大燕，朝廷上赵棣和赵怒牵制文昌帝，而秦少杰的绣衣卫也不时地对朝廷的官员出手，文昌帝内忧外患，焦头烂额。西秦的虎狼之师又勇不可当，所以十城失守后，朝廷来不及救援。
“德昭帝上位后，修整兵马，原本是御驾亲征，因为朝局不稳，后改为赵棣带兵出征，然而赵怒对赵棣不放心，派了关致远同时出征，关致远和赵棣互相不服，赵棣认为先打西秦，关致远认为先打荣国，后来德昭帝亲自下旨，两人带兵三十万先去了淮阳攻打荣军。其余二十万援军交付淳王赵茂抵御西秦！”
是以原来边疆驻军连同二十万援军，驻扎在叠州城内外，与秦军对峙，双方都没有动手。
心凤忽然笑着对玉韶华说：“主子，你猜随着赵茂一起来攻打西秦的是谁？”
玉韶华想来想去，还真不知道朝廷还有什么大将可用，被赵南都杀的差不多了！
“是秦无闷！秦少杰的那个侄子！”心凤说。
“他？他不是个纨绔么？也能打仗？”玉韶华挑眉，她对秦少杰了解的还是不够，而且奉国侯府不是一向标榜家人不参与政事么？怎么叫自己侄子带兵？
“还有更有意思的！抵抗荣国的除了赵棣和关致远，你猜猜赵怒还委派了谁？”心凤不等玉韶华猜想，直接告诉她了答案。
赵玉吉！
两个王爷，这是怕分量不足，还是想牵制谁？
“心凤，我感觉赵怒和赵棣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玉韶华分析道，“很大的可能是牵制赵棣，而不是关致远！关致远倒是很得赵怒心啊！”
但是，长泽似乎说过关致远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
玉韶华听了心凤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子，忽然想起一人：“心凤，你可有大将军周淳的消息？”
心凤说：“要说周淳大将军，此人确实是个人才，雄才大略，赤胆忠心，治军严格，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从去年入冬朝廷便粮草补给跟不上，周大将军的几十万守军竟然活活冻饿死数万人，其余人再和秦军对抗，丢失边关实在无辜。”
“周大将军边关失守之后，文昌帝罢免了他的大将军职务，令他戴罪立功，留在军营，降为校尉。德昭帝上位后，太尉关致远上折子阐述周淳丢失边关，造成十座城池失守，百姓惨遭屠城，罪无可赦，不正军纪无以治军，所以已经将周大将军在叠州就地关押，等候押解回京。”
心凤清隽无双的凤眼眯着，慢慢地说，“主子还不知道燕京城里发生的另外一事，便是周英及其妻子秦玉琳本来是被赵怒关押进刑部做人质，不料，周英和夫人为了不连累儿孙，在牢里已经自尽！”
“啊！那周西门知道么？”玉韶华很是吃惊，周英当初留在京城，周夫人秦玉琳和周西门的娘亲苏英娘一起跟随周西门去了冀州，怎么秦玉琳又被做了人质？
心凤说：“赵南一直活着，根本没有死！原来赵毅逼宫，赵棣和赵怒都是赵南和秦少杰安排的出城，他们就是逼赵毅造反，找个错处废黜他的太子之位，也消灭他的势力，为赵怒清除障碍，只是他没有料到主子会插手，而且霹雳珠轰了他的皇城，还差点打死赵怒和秦少杰！”
玉韶华参与宫变，是个变数！
他没有想到这次宫变引起的蝴蝶效应太大，大到赵棣丢了一条胳膊，赵怒失明一只眼睛，秦少杰的在京的绣衣卫几乎全军覆没！大到西秦和荣国联手攻打大燕！
赵南还活着！
他要为赵怒清理掉一切障碍，包括赵毅，包括柳家，包括周家！
“那周西门如今在哪里？”玉韶华对那个虽然清冷却心地善良的青年很有好感！
“逃了！”心凤说，“年前腊月，赵南写信给周英，说是想念老臣，传旨叫周英带夫人一起入宫和他以及妃子们共同吃年夜饭，入宫之前，周英已经派周府侍卫周艺拿了他的信立即出发去了冀州，周西门接到信后，就带着他娘亲苏英娘不见了踪影。”
大概正因为周西门逃了，所以周淳还得以活命。
“朝廷封锁了周英和秦玉琳已经自杀的信息，只说留他们在宫里解闷。骗着周西门乖乖回去受死罢了！”心凤摇头，可惜了一条好汉！
玉韶华慢慢地消化心凤的消息，叫心四在周围警戒，两人秉烛夜谈一夜。
德昭帝元年五月十五日正午，叠州城里。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没声地停在城主府后角门五十米处，车夫大概困极了，靠在车辕上，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城主府周围站满了卫兵，和平时那些府卫不同，现在不仅人数众多，而且都甲胄在身，显见的是大营官兵。他们看着那个车夫困成那样，暗暗发笑。可是对方距离城主府还远，也不能不叫人家睡觉。
忽然府里一片呼喊：“走水了，走水了！”
不一会儿便看见浓烟滚滚地，空气里就一股子火烧火燎的气味。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便一部分人留守，一部分人打开角门就进去救火。
就在整个城主府里一阵子混乱中，只听得“轰隆”一声响，有人便大声尖叫：“屋塌了，屋塌了，救王爷，快救王爷！”
外面的卫兵哪里还站的住，屋塌了，王爷有危险了，后面一个小小的角门，在这里还守个什么劲儿？
呼啦啦地又有几个人跑进去了，只留下四五个卫兵。
只见那个车夫似乎被那巨响吓着一般，傻愣愣地睁开眼睛，看着城主府里浓烟滚滚，忽然一个咕噜爬起来，跑到那几个卫兵跟前：“官爷，官爷，里头着火了！你们没有看见吗？”
那几个卫兵伸手就推开他：“走开！里头着火了还用你说？我们老早知道了！”
那车夫很讶异地瞪大眼睛：“你们知道着火了，也不去救？啧啧啧，你们心怎么这么狠？”
“滚！”几个人同时举起手里的长戟就朝着那车夫戳过去。
那车夫就地一滚，拿了一枚东西往他们这边一扔，撒腿就跑，“轰隆”几个卫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角门一起被炸飞了。
城主府里还一团乱地“救王爷”，又有人喊：“有人闯地牢！劫地牢了，劫地牢了！”
整个城主府里一片混乱！
接着后角门便有人飞快地奔出来，背上背着一个人，那个车夫早把车子赶了过来，一掀帘门，两个人立即窜进车帘内，车夫马鞭一扬，马儿四蹄奋起，转眼嗒嗒地远去。
他们走了不多久，从角落里便又驶出一辆马车，看见城主府里追出的官兵，便立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
街上的买卖早就不多，连百姓也鲜少在街上晃悠，整条街上除了在墙角下懒洋洋地睡午觉的官兵，还真没有什么人了。
城主府里的人追出来时，便看见一辆马车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去了，这些人立即喊一声“追”，待他们牵马出来，马车早就没有了影子，他们问在街角落睡觉的士兵：“看见刚才一辆马车往哪里去了？”
因为他们问是后面一辆车的方向，于是便有士兵指着前面说：“往那里去了！”
那个车夫带着救出来的人一路快马加鞭出城，在城外又换了一辆马车，直奔海陵玉韶华驻扎的营地而去。
“周将军！”玉韶华看见从车上抬下来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材高大的汉子，骨瘦如柴，全身血污，头发一团鸡窝，满面胡须混乱肮脏，脸上身上无数的烙伤，衣衫已经辨别不出颜色，暗沉色的血浆和衣服已经结在一起。
周淳意识并不是很清晰，他只隐约地看着身前都是少年，尤其是当中一个少年，面如冠玉，眉眼温和，似乎没有见过，便弱弱地问了一句：“这是哪儿？”
玉韶华微笑着对他说：“周将军，我是周西门的好友！”
命人给他先打水洗干净，把伤口清理干净。
半个时辰，周淳被沐浴更衣，头发也被洗净绾起，胡须被剃掉，虽然瘦弱不堪，但是看上去清爽很多。
命兄弟们给他上了伤药并包扎好，又给他喂了药膳粥，玉韶华也不再问他问题，安排他先睡一觉。
不过三个时辰，赵茂的人便寻到了玉韶华的大营外。
倒不是跟随他们的车子来找周淳，而是发现这个山脚下似乎驻扎着上千号人，便过来问问干什么的。
心凤早就命令小兄弟在那边答话：“军爷，我们是江湖上朋友，在此聚会，因为西秦连破十城，我们的很多兄弟都死于非命，大家一起商议后事如何办理。”
赵茂的人明显不信：“兵荒马乱的，你们莫不是想趁乱打家劫舍？”
“哪里会啊，军爷，我们也算是江湖好汉，怎么能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再说城里不是还住着王爷吗？我们敢吗？”小兄弟说的理由充分。
那官兵听闻对方是江湖人，并不敢进来检查，捎带着问了一句：“有没有看见一辆马车载着个受伤的男人？”
小兄弟眼睛睁得大大的：“现在还有马车么？我都已经好久没有看见马车了，现在老百姓逃亡的都差不多了，哪里还能看见马车！”
那些官兵疑疑惑惑地叮嘱一句：“自古朝廷和江湖互不相干，你们最好本分一些。”
小兄弟连连点头。
“他们倒是听话，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心四看着那些官兵似乎有些不相信。
“特殊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军就够他们闹的了，江湖的人他们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若平时必得好好盘查一番吧！”玉韶华冷笑着说，自古兵匪一家，大燕的官兵不见得就心底良善，否则也不会在北疆干抢劫百姓的勾当了！
救出周淳不过两三日，忽一日，大街上有人在议论纷纷，从小声议论到大声互相传言，字句里似乎有一些禁忌，巡逻的官兵小头目就抓住一个百姓：“你们在议论什么？”
四月中旬时，玉韶华和方七在叠州城外，海陵山脚下驻扎下来。听闻玉韶华过来，心凤第一时间也跟随过来。
第一件事便是令心四赶紧去看海陵的黑炭矿开采场和电池、玉华珠生产作坊。
心四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容若便跟着回来，对玉韶华见礼后说：“主子！黑炭矿在西秦到叠州之前，得到那边失守城池的兄弟传信，我们便关闭了矿洞，作坊也停止了地面生产，除了一小部分转入地下，其他大部分都停止了生产，但是我们的产品全部都转移到了地库。”
玉韶华问心凤：“西秦兵在两月份就攻打到叠州，为何这数月竟然没有动静？停滞不前了？”
心凤说：“西秦攻入大燕，开始时确实势如破竹，一举攻下十城。但是带头攻城的是晋王秦正卿，而王宫里坐着的那位唤作秦起，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兄长。战场上传信比较慢，秦正卿杀得兴致正高，没有及时回传战报！朝堂上御史上折子说秦正卿本就甚得民心，如今更是功高盖主，连皇帝都指挥不动，不把皇帝放眼里，只怕存有不臣之心！所以，秦起就诏令秦正卿回国，一回去就把他软禁了！如今是菊家的人在大燕带着西秦军苦熬，百姓被杀得流离失所，哪里还有粮食给他们抢？后面粮草又供不上，所以他们现在龟缩在十座楚州城里，靠近叠州却一直没有再动作。”
原来又是朝廷内耗！
哪个国家哪个朝代都有这种事，既要你拼命又要防着你！
秦正卿也不例外！
“大燕朝廷有什么动静？我看叠州城里官兵很多！”玉韶华皱眉，这么多官兵聚集在叠州城里，为什么不出战？难不成就认可了西秦的对十城的占领？
心凤说：“早先文昌帝时，西秦和荣国一起攻打大燕，朝廷上赵棣和赵怒牵制文昌帝，而秦少杰的绣衣卫也不时地对朝廷的官员出手，文昌帝内忧外患，焦头烂额。西秦的虎狼之师又勇不可当，所以十城失守后，朝廷来不及救援。
“德昭帝上位后，修整兵马，原本是御驾亲征，因为朝局不稳，后改为赵棣带兵出征，然而赵怒对赵棣不放心，派了关致远同时出征，关致远和赵棣互相不服，赵棣认为先打西秦，关致远认为先打荣国，后来德昭帝亲自下旨，两人带兵三十万先去了淮阳攻打荣军。其余二十万援军交付淳王赵茂抵御西秦！”
是以原来边疆驻军连同二十万援军，驻扎在叠州城内外，与秦军对峙，双方都没有动手。
心凤忽然笑着对玉韶华说：“主子，你猜随着赵茂一起来攻打西秦的是谁？”
玉韶华想来想去，还真不知道朝廷还有什么大将可用，被赵南都杀的差不多了！
“是秦无闷！秦少杰的那个侄子！”心凤说。
“他？他不是个纨绔么？也能打仗？”玉韶华挑眉，她对秦少杰了解的还是不够，而且奉国侯府不是一向标榜家人不参与政事么？怎么叫自己侄子带兵？
“还有更有意思的！抵抗荣国的除了赵棣和关致远，你猜猜赵怒还委派了谁？”心凤不等玉韶华猜想，直接告诉她了答案。
赵玉吉！
两个王爷，这是怕分量不足，还是想牵制谁？
“心凤，我感觉赵怒和赵棣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玉韶华分析道，“很大的可能是牵制赵棣，而不是关致远！关致远倒是很得赵怒心啊！”
但是，长泽似乎说过关致远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
玉韶华听了心凤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子，忽然想起一人：“心凤，你可有大将军周淳的消息？”
心凤说：“要说周淳大将军，此人确实是个人才，雄才大略，赤胆忠心，治军严格，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从去年入冬朝廷便粮草补给跟不上，周大将军的几十万守军竟然活活冻饿死数万人，其余人再和秦军对抗，丢失边关实在无辜。”
“周大将军边关失守之后，文昌帝罢免了他的大将军职务，令他戴罪立功，留在军营，降为校尉。德昭帝上位后，太尉关致远上折子阐述周淳丢失边关，造成十座城池失守，百姓惨遭屠城，罪无可赦，不正军纪无以治军，所以已经将周大将军在叠州就地关押，等候押解回京。”
心凤清隽无双的凤眼眯着，慢慢地说，“主子还不知道燕京城里发生的另外一事，便是周英及其妻子秦玉琳本来是被赵怒关押进刑部做人质，不料，周英和夫人为了不连累儿孙，在牢里已经自尽！”
“啊！那周西门知道么？”玉韶华很是吃惊，周英当初留在京城，周夫人秦玉琳和周西门的娘亲苏英娘一起跟随周西门去了冀州，怎么秦玉琳又被做了人质？
心凤说：“赵南一直活着，根本没有死！原来赵毅逼宫，赵棣和赵怒都是赵南和秦少杰安排的出城，他们就是逼赵毅造反，找个错处废黜他的太子之位，也消灭他的势力，为赵怒清除障碍，只是他没有料到主子会插手，而且霹雳珠轰了他的皇城，还差点打死赵怒和秦少杰！”
玉韶华参与宫变，是个变数！
他没有想到这次宫变引起的蝴蝶效应太大，大到赵棣丢了一条胳膊，赵怒失明一只眼睛，秦少杰的在京的绣衣卫几乎全军覆没！大到西秦和荣国联手攻打大燕！
赵南还活着！
他要为赵怒清理掉一切障碍，包括赵毅，包括柳家，包括周家！
“那周西门如今在哪里？”玉韶华对那个虽然清冷却心地善良的青年很有好感！
“逃了！”心凤说，“年前腊月，赵南写信给周英，说是想念老臣，传旨叫周英带夫人一起入宫和他以及妃子们共同吃年夜饭，入宫之前，周英已经派周府侍卫周艺拿了他的信立即出发去了冀州，周西门接到信后，就带着他娘亲苏英娘不见了踪影。”
大概正因为周西门逃了，所以周淳还得以活命。
“朝廷封锁了周英和秦玉琳已经自杀的信息，只说留他们在宫里解闷。骗着周西门乖乖回去受死罢了！”心凤摇头，可惜了一条好汉！
玉韶华慢慢地消化心凤的消息，叫心四在周围警戒，两人秉烛夜谈一夜。
德昭帝元年五月十五日正午，叠州城里。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没声地停在城主府后角门五十米处，车夫大概困极了，靠在车辕上，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城主府周围站满了卫兵，和平时那些府卫不同，现在不仅人数众多，而且都甲胄在身，显见的是大营官兵。他们看着那个车夫困成那样，暗暗发笑。可是对方距离城主府还远，也不能不叫人家睡觉。
忽然府里一片呼喊：“走水了，走水了！”
不一会儿便看见浓烟滚滚地，空气里就一股子火烧火燎的气味。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便一部分人留守，一部分人打开角门就进去救火。
就在整个城主府里一阵子混乱中，只听得“轰隆”一声响，有人便大声尖叫：“屋塌了，屋塌了，救王爷，快救王爷！”
外面的卫兵哪里还站的住，屋塌了，王爷有危险了，后面一个小小的角门，在这里还守个什么劲儿？
呼啦啦地又有几个人跑进去了，只留下四五个卫兵。
只见那个车夫似乎被那巨响吓着一般，傻愣愣地睁开眼睛，看着城主府里浓烟滚滚，忽然一个咕噜爬起来，跑到那几个卫兵跟前：“官爷，官爷，里头着火了！你们没有看见吗？”
那几个卫兵伸手就推开他：“走开！里头着火了还用你说？我们老早知道了！”
那车夫很讶异地瞪大眼睛：“你们知道着火了，也不去救？啧啧啧，你们心怎么这么狠？”
“滚！”几个人同时举起手里的长戟就朝着那车夫戳过去。
那车夫就地一滚，拿了一枚东西往他们这边一扔，撒腿就跑，“轰隆”几个卫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角门一起被炸飞了。
城主府里还一团乱地“救王爷”，又有人喊：“有人闯地牢！劫地牢了，劫地牢了！”
整个城主府里一片混乱！
接着后角门便有人飞快地奔出来，背上背着一个人，那个车夫早把车子赶了过来，一掀帘门，两个人立即窜进车帘内，车夫马鞭一扬，马儿四蹄奋起，转眼嗒嗒地远去。
他们走了不多久，从角落里便又驶出一辆马车，看见城主府里追出的官兵，便立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
街上的买卖早就不多，连百姓也鲜少在街上晃悠，整条街上除了在墙角下懒洋洋地睡午觉的官兵，还真没有什么人了。
城主府里的人追出来时，便看见一辆马车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去了，这些人立即喊一声“追”，待他们牵马出来，马车早就没有了影子，他们问在街角落睡觉的士兵：“看见刚才一辆马车往哪里去了？”
因为他们问是后面一辆车的方向，于是便有士兵指着前面说：“往那里去了！”
那个车夫带着救出来的人一路快马加鞭出城，在城外又换了一辆马车，直奔海陵玉韶华驻扎的营地而去。
“周将军！”玉韶华看见从车上抬下来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材高大的汉子，骨瘦如柴，全身血污，头发一团鸡窝，满面胡须混乱肮脏，脸上身上无数的烙伤，衣衫已经辨别不出颜色，暗沉色的血浆和衣服已经结在一起。
周淳意识并不是很清晰，他只隐约地看着身前都是少年，尤其是当中一个少年，面如冠玉，眉眼温和，似乎没有见过，便弱弱地问了一句：“这是哪儿？”
玉韶华微笑着对他说：“周将军，我是周西门的好友！”
命人给他先打水洗干净，把伤口清理干净。
半个时辰，周淳被沐浴更衣，头发也被洗净绾起，胡须被剃掉，虽然瘦弱不堪，但是看上去清爽很多。
命兄弟们给他上了伤药并包扎好，又给他喂了药膳粥，玉韶华也不再问他问题，安排他先睡一觉。
不过三个时辰，赵茂的人便寻到了玉韶华的大营外。
倒不是跟随他们的车子来找周淳，而是发现这个山脚下似乎驻扎着上千号人，便过来问问干什么的。
心凤早就命令小兄弟在那边答话：“军爷，我们是江湖上朋友，在此聚会，因为西秦连破十城，我们的很多兄弟都死于非命，大家一起商议后事如何办理。”
赵茂的人明显不信：“兵荒马乱的，你们莫不是想趁乱打家劫舍？”
“哪里会啊，军爷，我们也算是江湖好汉，怎么能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再说城里不是还住着王爷吗？我们敢吗？”小兄弟说的理由充分。
那官兵听闻对方是江湖人，并不敢进来检查，捎带着问了一句：“有没有看见一辆马车载着个受伤的男人？”
小兄弟眼睛睁得大大的：“现在还有马车么？我都已经好久没有看见马车了，现在老百姓逃亡的都差不多了，哪里还能看见马车！”
那些官兵疑疑惑惑地叮嘱一句：“自古朝廷和江湖互不相干，你们最好本分一些。”
小兄弟连连点头。
“他们倒是听话，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心四看着那些官兵似乎有些不相信。
“特殊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军就够他们闹的了，江湖的人他们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若平时必得好好盘查一番吧！”玉韶华冷笑着说，自古兵匪一家，大燕的官兵不见得就心底良善，否则也不会在北疆干抢劫百姓的勾当了！
救出周淳不过两三日，忽一日，大街上有人在议论纷纷，从小声议论到大声互相传言，字句里似乎有一些禁忌，巡逻的官兵小头目就抓住一个百姓：“你们在议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