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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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顾不得被雨淋着,因为药娘刚才的叫声充满了恐惧。
  此刻药娘站在院子里,神色怔怔的,地上是摔了的饭菜。
  同时,一道模糊的黑影从屋檐上消失不见。
  影子有些熟悉,像是容非,但她觉得可能是风雨太大造成的幻影。
  她一把将药娘拉了进屋子,拿了干净的棉巾帮药娘身上的水擦掉:“怎么了,是不是摔到了。”
  药娘有些害怕的摇了摇头:“我刚才好像看见小公子了,他浑身血淋淋的站在雨中,脸色发青,有些地方骨头都露出来了。”
  她听了吓了一跳,但又觉得容非不可能这么狼狈:“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他要是来了,怎么会不进来。”
  药娘声音颤抖的回道:“我也希望看错了,可我是看着公子长大的,不可能认错,而且,公子刚才离开的时候还碰到我了,我身上还沾着他的血。”
  说完,药娘指了指袖子,果然是一片血迹。
  舒明雪看着那些血,又见药娘不像撒谎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慌。
  她拿了伞走了出去,可是风太大,瞬间就将伞给掀翻了,虽然雨很大,但细细闻了闻院子里的确是有淡淡的血腥气,药娘没有说谎。
  顶着风雨屋前屋后的找了一番,但并没有发现容非的身影。
  于是她心一横,准备冒着风险下山,容非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容家的人,要事晚了,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这时候的她,心里只记挂着
  本来,如果凝水珠还在,这样的风雨她是可以控制的,可是凝水珠她给了容非去吸收灵力,所以只能顶着风雨走。
  这次下去,药娘和她一起,两人相互搀扶着顺着石阶向下走,因为路太滑风雨又大,两人摔了好几次,走到一个陡峭处,药娘一个不小心,整个人直接凌空摔下。
  好在舒明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药娘,但是因为惯性,她也被药娘拖着向山坡下滚去,千钧一发之际,她抓住了一棵树,这才没有摔下去。
  “姑娘,快放手,要不然我们都要掉下去的。”药娘焦急的说道,她认为舒明雪怀的是自家公子的孩子,不想舒明雪发生什么意外。
  舒明雪做不到撒手,因为这一松手,药娘必死无疑,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去。
  “没事,你抓紧我,我们爬上去。”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往上爬,可是这样的风雨之下,就算是她自己都很难爬上去,更别说还带着一个药娘。
  药娘见她这样坚强,也努力的攀着四周的草木,这样舒明雪就轻松了一些。
  可渐渐的,她还是没了力气,手也被磨出了血,如果这次再爬不上去,她可能真就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她沮丧之时,忽然小腹里生出一股暖意,流向她的元旦,催生出一股灵力。
  她愣了一下,因为她的灵力最近都是消失状态,不会平白无故的生出,这时候能给她灵力的,难道是……孩子?
  来不及细想,她拉着药娘飞了上去,但是那灵力也很微弱,支撑她脱离险境后,便也消失了。
  下了山顶,她立刻向最近的弟子所跑去,又弟子来开了门,见到她和药娘狼狈的样子,也是惊讶。
  “快,快去找大公子过来,我有要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那弟子回道:“眼下大公子不在门里,陵江出了蛟,吃了好多人,公子和长老们带着弟子们抓蛟去了。”
  “蛟?”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怪不得这么大的风雨,原来是蛟在兴风作浪。”药娘恨恨的说了一句。
  舒明雪的脸色渐渐苍白,她觉得那蛟可能是容非,虽然蛟和龙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但她觉得是大家将黑龙当成蛟了,毕竟它们都是黑色,没有见过的人很容易会认错。
  如果是其他时间,她肯定不会这样怀疑。
  但是今天容非一直没有回来,可在山顶的时候又见到了类似他的影子,更重要的是,他这些天,身上的龙鳞一直没有隐下去。
  不但没有隐下去,反而还生出许多,腹部背部和腿上,都是如墨的龙鳞,身体的温度也比以前高。
  她当时以为是因为他渡元没有恢复的缘故,现在看来应该是化龙之兆才对。
  “你现在快点去找大公子,让他立刻回来。”她着急的对那弟子说道。
  弟子有些为难:“姑娘给我个理由吧,大公子的脾气姑娘你也是知道的,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他肯定是要捉那蛟的。”
  舒明雪也顾不上了,直接说道:“你就说,我怀了你们小公子的孩子。”
  弟子神色一惊,显然是有些不能接受,但见药娘也让他快去,方知事情可能是真的,连外衣都来不急穿的冲进了大雨中。
  “姑娘怀着的果真是我们小公子的孩子。”药娘笑道。
  但当她看到舒明雪脸上的泪水后,不由担心:“姑娘是不是刚才摔到哪里了?”
  舒明雪摇了摇头:“没有。”
  “那姑娘是担心小公子了。”药娘也担心,但她知道怀孕的人情绪不能太过激动,便劝慰道:“小公子肯定不会有事的,姑娘你别哭了,不要哭坏了身子。”
  舒明雪也知道哭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她现在也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在椅子上坐下,一边用手捂住肚子。
  这一路的奔跑和情绪的激动,让她现在小腹有些隐隐作痛,看来是影响到孩子了,方才她那些灵力,应该也是这小童子为了救她给的。
  可是,虽然他是有神力的,但毕竟才两个多月,自己还是一团血肉呢,就开始保护她这个做娘的了。
  幸而药娘是生养过几个孩子的,立刻又找了其他的弟子过来将她送到凌云阁,换了干净的衣服,又熬了姜汤生了火笼烤着让她身体暖和起来,这才缓解了她的疼痛。
  快子时的时候,容是终于回来了,他神色复杂的进了凌云阁。
  舒明雪见他进来,立刻问道:“那条蛟,你们抓到了么?”
  容是摇了摇头:“没有,让它跑了?”
  “你们伤到它没?”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
  “嗯,但还是让它跑了,不过其他长老还在带人搜寻,它也跑不远,先不说这些了,你和容非……你真的有了?”容是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腹部,觉得她腰身的确比以前胖了。
  舒明雪让屋子里的人都先出去,然后极其认真的对容是说道:“你现在,立刻停止搜寻那头蛟。”
  容是皱着眉:“我们在说孩子,你提蛟做什么?”
  舒明雪回道:“因为那蛟不是蛟,很可能是容非化的龙,你是他哥哥,你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他的身世吧。”
  “容非是蛟?你……你在胡说什么?”容是并不知道自己弟弟的身世。
  准确的说,整个寒江雪府包括容清河都不知道。
  她急切道:“我没有胡说,大公子,还记得我们兰城听的那个花子戏吗?那就是容非父母的故事,那个龙女就是他母亲,那个偷走龙珠的男人,就是你的叔叔容清风。”
  “我看你是神智出问题了,戏也当了真。”容是依旧不信。
  舒明雪见说出实情他也不相信,立刻改变策略:“你可以叫李为过来,他知道我怀的是兽胎,所以这些天一直让容非渡灵给我,而且药娘之前在山顶上,也见过容非,他浑身是血,白骨外露,应该是被你们伤了。”
  只要把李为叫来,事情就有转机。
  “李为昨日就离开了江陵,舒明雪,你不会是在玩什么心计吧。”容是依旧不相信。
  但这也不怪他,龙已经几万年没有出现在凡修界了,更何况她还说容非是龙。
  舒明雪见说不动她,只好道:“你可以随便叫一个医修过来,让他们看看我有没有骗你,而且容非从下午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对不对,他从没有消失过这么长时间,你难道就不怀疑吗?”
  容是终于正视起来,因为他今天的确没有再见过容非,而且出现蛟这样的大事,容非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否则就算容非为你求情,我也绝不轻饶你。”容是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去。
  舒明雪知道,他可能还无法完全相信,但至少会谨慎对待蛟这件事,不会再无情的伤害。
  而容非,既然已经化龙,应该不会被凡修伤到才对,可药娘说见到他浑身是伤,容是也说伤到过,这又是何缘故?
  是否,他的身体有着她不知道的其他状况?
  还有,为什么他已经回到了山顶,却站在院子里不愿意进去,是担心伤害到她,还是怕她见了他害怕?
  她不知道。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消息。
  一夜未眠。
  天亮的时候,风雨终于停了,但是天空依旧是乌云笼罩。
  在外搜寻一夜的弟子们回来了一小部分,其他人依旧在江陵搜寻。
  从这些回来的弟子们的口中她得知,陵江里的蛟撞沉了游船,一口吞了好多人,但是奇怪的是,很快它又把人给吐出来了,重新游回江底,直到容是他们前去才将它又从江里逼出来。
  吞了又吐出来,可见那蛟是不愿意伤人的,但一般的蛟因为还未开智,所以做不到这一点,吃了就是吃了,不会再吐出来,这样看来那蛟就应该是容非所化的黑龙。
  他有神识,因此不伤人,就算被哥哥从江里逼出来,也只是宁愿受伤逃走,也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一夜,寒江雪的弟子几乎将江陵和归于山翻了过来,却依旧没有容非的身影。
  他会躲到了哪里?会离开了江陵吗?
  第二天傍晚,天空又开始下雨,但不是狂风暴雨,而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压抑和伤心。
  舒明雪让弟子将她送回山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她的心里也不好过。
  前两日对他的怒气,这时候全都变成了担心。
  虽然她不知道化龙究竟要经历什么,但也听说过脱胎换骨是极痛苦的,更何况他还受了伤。
  止止和小炎这时候也上来陪她,她问止止:“你真的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么?”
  “感觉不到。”止止摇了摇头。
  “怎么会连你也感觉不到?”她不解。
  止止回道:“两种可能,要么他强过我,要么……他快死了,虚弱的我无法感知。”
  她觉得,很有可能是后者,所以他才没法回来。
  默默的,她看着前方,思考者他可能藏身的地方,当她看到小炎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
  那是上一世他和她灵修的山洞,在后山的一处极隐秘的岩石下,会不会,他躲在那里。
  想到这里,她立刻回去拿了火珠和一些丹药,然后拉过小炎和止止一起骑了上去。
  按照她的指挥,小炎成功的将她送到山洞的入口处,果然见杂草有被踩过的痕迹。
  她心狂跳,拨开杂草带着止止向岩石后走去。
  “感觉到了,他在这里。”止止欣喜的说道。
  “好,我们现在就进去。”她松了一口气。
  “我不能进去,他现在很虚弱,我的饕餮之力会伤到他的,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不让别人进来。”止止懂事的说道。
  “好,那你小心。”她说完快步向洞里走去。
  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但这里毕竟是他们欢好过三年的地方,所以一草一木都仿佛昨日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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