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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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烈垂眸看着她摊在手上的那张婚前约定,白纸的边缘有些皱皱的,像是被捏在手里捏了很久,那几排打印的字体下,多了一排手写的字,那字体如其人,玲珑小巧,又乖顺得循规蹈矩。
  目光下移,落在那个签名上,一个小小的手指印覆在上面,白纸黑字中,红得十分鲜艳夺目。
  他心中微微一震,抬眸看她,却见她努力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努力顺畅地说着一句从网络上看到的话:“余生……请多多关照。”
  话音未落,眼泪却先落了下来,那对黑溜溜的大眼睛努力睁着,却仍有泪珠不断地滚落,她有些难堪,小手慌忙地抹,还在努力地笑着解释道歉:“不好意思,我很爱哭,以后会改,还要请你多多包涵。”
  风云烈看着她,只感到胸腔里紧紧拧成了一团,他想说“没关系,不用改,想哭就哭……”,可是却噎在喉头说不出来。
  他只是用那双古井深潭般的黑眸深不可见底地包容着她,仍然沉默不语。
  是的,不用改,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不会再让你这样流泪,还改它做什么?
  风云烈默默接过那张婚前约定,想要娶她为妻的想法在此刻里越发的清晰坚定,仔细又认真地叠好那张纸,揣进西服内袋里,抬眸看她。
  “走吧。”
  “去哪儿?”俞团团有些懵,仰着的小脸上泪痕密布。
  “回家。”
  他忍不住抬手拂去她的泪痕,在她不自在闪躲时,捉住了那只想要自己抹泪的小手,拉着她就走。
  “……等等。”她在他的大掌里拽住他,大眼睛像水洗过的黑紫葡萄,却有些怯怯的,“我想……先帮我妈妈缴费。”
  风云烈回头看了看她,松开她的小手,摸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给她。
  “这是一张副卡,不限额度,你拿去用。”他淡淡说道。
  俞团团却瞪大了眼睛,之前说的会先给她五百万,现在直接升级到了不限额度,他就不怕她败光他所有的钱吗?
  风云烈看了看夹在指尖里的那张半天没人接过去的黑卡,又看向目瞪口呆的女孩:“不是说要缴费吗?”
  “……哦。”
  风云烈再次后悔没有让司廉跟来,没什么办事能力的小姑娘,光是缴费就花了很多时间,又跟医生协商换药换治疗方案,等到一切搞定,带她去吃饭时,小丫头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吃东西了。
  回到山庄时,已是深夜。依着小姑娘的意思,是还想待在南郡陪伴母亲的,风云烈一句“你不想继续上学了?”再次成功地噎住了小姑娘,只好万分纠结地跟着他回君城。
  祁伯强打精神地等在楼下,他习惯早睡,平时风云烈也很少晚归,所以此时他等在这里,哈欠是一个接着一个。
  当再次看到风云烈抱着那个熟睡的女孩下车时,祁伯顿时睡意全无,猛地跟打了鸡血一般的精神抖擞,眼睛瞪得比头顶那盏球形灯还圆。
  “少爷……”祁伯跟在风云烈身后,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客房应该是不用准备的,他们……
  “没什么事,你先去休息吧。”风云烈低低地压着嗓音,只微顿了下脚步,就头也不回地抱着女孩上楼了。
  祁伯站在楼梯下,哪还有半分睡意?脑海里简直波涛汹涌有木有?
  连续两晚抱着这个女孩回来,这节奏,是打算同居了吗?他家冰山少爷这是变成火山爆发了吗?可是……那女孩到底成年了吗?还有,一直以为少爷心里是默许了卿小姐的呢,可这……
  祁伯心里纠结,赶紧默念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楼上,风云烈抱着女孩走进卧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生怕惊醒了她,极轻极轻地抽出手臂,却没直起身,保持着俯身的姿势,默默看着熟睡中的女孩。
  不是第一次这样看着沉睡中的她了,可这一次却别样滋味,这个女孩,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让他第一次心生这样的感慨,无法预知的命运,竟是如此神奇。
  在遇到她之前,他的生活别有重心,从未想过男欢女爱的事,更别提婚姻大事,他一直以为自己可能会就这样独自走下去,却始料未及,竟会对一个才满十八岁的小丫头,产生了娶她为妻的念头。
  如果说这念头一开始还带着一点儿赌气的想法,不算太纯粹,可是在看到她默默流泪时,忽然便觉得,这样的眼泪,不能再被其他男人窥见,这个女孩,今生只能由他一人来心疼。
  绝不能再让韩盛那样的男人将她带走,绝不允许再让苏琰那样的男人占据她的心扉,从今以后,他会给她一个崭新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他就是她的唯一。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廊灯,昏暗的光线里,女孩睡颜疲惫,身体还处在生理期,却这样疲于奔波了一天,所以在车上就坚持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地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芳草萋萋,无边落木簌簌而下,一片绵软芬芳,她阖眸卧于其间,嗅着松叶的木香,柔柔暖风拂上她的脸颊,轻怜浅惜,像是一只温暖的大手抚过,玉琢般修长精致的手指,玉润般温柔的掌心……
  究竟是柔柔无尽春风,还是暖暖怜惜之手?
  这个疑问,将俞团团的意识从梦境里拉了出来,她挣扎着睁开酣沉的睡眼,努力想要看清,看到的,却是昏暗光线里有些陌生的房间,却又似曾相识。
  身边空无一人,原来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伸手摸索着打开旁边床头柜上的台灯,整个卧室便被暖暖的光线温润着,俞团团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无奈地撇了撇小嘴。
  早上才从这里仓惶逃跑,晚上就又回到了这里来,而且最无语的是,又是睡着了被抱进来的……
  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俞团团啊俞团团,你心还真够大的,每次都能在他身旁安然入睡,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能不能多长点儿心?
  一边严厉地教训着自己,一边赶紧下床,她是被憋醒的,实在想去洗手间了。
  循着早上的记忆找到了卫生间,上了厕所出来,又往一旁那扇紧闭的门看去,她记得那里面应该是浴室,忽然很想洗个澡啊,昨晚就没洗呢……
  这样想着,人已经迈步到了那扇门前,小手刚碰到门把手,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俞团团吓了一跳,更惊吓的是……
  天呐,她又看到了什么?!
  浴室门拉开,带出一缕潮湿的沐浴香气,高大颀长的男子站在缭绕弥漫的淡淡雾气里,一手拉着门,一手握着毛巾正在擦头发,健壮阔朗的身躯如精雕美玉,每一道饱满的线条都鬼斧神工,完美得惊心动魄,每一处块垒纵横都充斥着刚硬的劲力,不经意地释放着浓郁的男性诱惑力。
  俞团团呆呆看了几秒,顿时小脸爆红,腾起满面火烧云,赶紧双目紧闭,急急地后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啊!”
  退得太慌张,脚下被地毯绊到,整个人就失去平衡向后倒下,惊叫声里,胳膊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整个人都几乎被提了起来,紧接着便撞进一处坚实柔韧的所在,带着一股潮湿的暖意。
  她的小手下意识地就去撑住,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睁开,入眼的,是极为细腻光滑的肌肤,色白如玉,块垒分明,强劲有力处意外地竟有一点朱砂……
  “啊……”俞团团顿时意识到那是什么,惊吓得低呼一声,又闭紧了双眼,小手像被烫了一般缩得飞快,整个人拼命想退开。
  纤细的腰肢却反倒被有力的手臂环住,头顶传来男子犹如水润过一般极为好听的声音。
  “小心摔。”
  感觉到整个人都被圈进男子半裸的怀中,俞团团只觉得耳根子都要烧成灰烬了,羞得不知所措,脑子里却在此时离奇地冒出一点小庆幸,还好,还好,比上次好多了,至少他还围着浴巾……
  小心脏乱跳得快要受不了,小脸也烧得快要毁容,小姑娘紧闭着眼睛,抖着蚊子音求饶:“放……你先……放开我……”
  风云烈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那张布满红晕的小脸像是粉嫩嫩的蜜桃,软绒绒的,紧闭着的眼睫又长又密,像是受惊的小蝴蝶,颤着乌黑的翅翼。
  如此娇憨可爱的女孩,从此以后就是他的小妻子了呢,忽然很舍不得放开。
  “你……想洗澡?”呼吸间都是她独特的奶香气,他的心从未如此柔软过。
  女孩睫毛一动,似乎下意识地要睁开眼睛,却又立刻闭紧,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连忙摇头。
  “不……我不想洗了。”她只想赶快逃开,放开她好不好?
  男人了然地弯了弯唇角,有些不舍,但还是松开圈住她的手臂。
  “去洗吧,我帮你找件换的衣服。”
  感觉到自己终于被放开,感觉到那极具诱惑的温厚躯体终于退开,潮湿的沐浴香气也随之远离,俞团团闭着眼睛仍不敢睁开,小心翼翼后退,触到身后的墙壁,赶紧转个身,直到额头顶在壁纸上,才终于敢放心地睁开眼睛。
  僵直的身体此时才微微放松下来,小心脏却还在胸腔里怦怦直跳,鼓荡得快要凿穿墙壁。
  呜呜呜……肿么会有没脸见人的赶脚?现在真的什么也不想看到了,再也不要见人了!
  风云烈打开衣橱,面对一堆的男式家居服,微皱了眉头,昨晚应该再选一些女式睡衣回来的,怎么就这么没有远见呢?
  找了一身衣服穿上,拿了一件新的家居上衣,又找了一件睡袍,缓步走回来时,便看到小鸵鸟般“面壁思过”的女孩,那顶着墙的小模样实在可爱得不行,风云烈一贯冷冰冰的俊颜,也终于绷不住的莞尔。
  “去洗吧。”
  身旁忽然响起的低醇男声,让小姑娘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眼角一瞥,看到递来的睡衣睡袍,只好转身来接,抿着小嘴,鼓起勇气抬眸,那具诱惑人的躯体已穿得齐齐整整,小心脏终于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
  再往上抬眸,这才惊觉他凑得很近,那对幽邃的瞳眸正笼罩着她,仿佛深广无边,似风过山海,云浮万里,又仿佛经年墨玉,刚经过水汽的氤氲,润透莹泽,碧墨幽谧,似蕴着神秘,藏着深华,珍贵得稀世罕有,绝非人间凡品。
  小姑娘又看得呆了,只是,明明那样凉凉的眸光,她却莫名看出了一缕晕染开来的笑意,心一跳,小脸顿时又红了。
  “还不去洗吗?”男人低低地问。
  女孩紧张地抱紧了那两件男式衣物,垂着眸子,小猫似的“噢”了一声,赶紧转身躲进他刚刚用过的浴室里。
  室内还有着淡淡的湿气,他独有的味道似乎还存留不散,温热的雾气里醒神的一缕冷香,俞团团感觉很有些不自在,一想到那男人就在门外,她就半天不敢脱衣服。
  凑到门边侧耳倾听了半晌,感觉外面十分安静,将门反锁之后,她才终于脱衣洗澡。
  这浴室里的装修也是明显的禁欲系,灰色的粗糙墙砖,冷硬,原始,洗浴设施十分简洁,一个花洒,一个浴缸,没有过多的提供舒适享受的东西,让人明显感觉到,这里的男主人并不是一个善于享受生活的人。
  俞团团站在花洒下,打量着四周,有些想不通,明明处处都透露着禁欲的气质,可为什么这个男人却又处处都流露着近乎迷幻般的诱惑……
  赶紧摇了摇头,她要坚决抵制这种诱惑,绝对不能傻乎乎地昏了头,虽说已经签字画押,但谁知道这男人是不是一时兴起而已,她可不要被人玩得团团转,她的本心,只是为了给妈妈治病。
  女孩抿着小嘴,眼神坚定地看了看摆在沐浴台上的洗浴用品,想了想,实在不愿沾上跟他一样的味道,于是只用清水冲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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