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不喜欢重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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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
  栗青一个激灵,稳住心神,纠正措辞,重新组织语言汇报:“从九思的手机里弄来了阮姐这次出游的行程安排……”
  吓出一大抹冷汗啊,他这个自认为最了解老大心思的心腹,险些遭遇工作能力的滑铁卢——一定是最近又被赵十三那个二愣子影响了……
  “行程怎么安排的?”傅令元询他下文。
  栗青忙道:“阮姐明天就出发去荣城。暂时会在那里呆五天。”
  五天……傅令元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就看他现在能尽量压缩出多少日子,否则不够见她的……
  “现在二筒和九思该如何做安排?”栗青问,“如果让他们也跟去荣城,等于让荣一提前知晓,老大你已经清楚阮姐的行踪。但如果九思跟去荣城,和荣一离得近,更方便到时利用。”
  傅令元也在做取舍,防荣一的主要原因担心他整出什么幺蛾子阻碍他和阮舒见面。
  不过决定还是非常好做的——
  “让二筒和九思跟去。”
  因为荣一迟早会从庄爻等人那里得知他也即将前往荣城,毕竟他要带小雅去度假的事,在陆家已人尽皆知了,隐瞒不住的。
  栗青应承下:“好的,老大,我明白了。”
  傅令元不忘交待他另外一件事:“璨星那一手的准备工作怎样了?”
  “老大想什么时候动作都可以。”栗青自信满满。
  傅令元勾了下唇,眼神剔亮:“那度假期间就不要闲着。”
  …………
  江城。某餐厅。
  阮舒其实是非常不愿意当电灯泡的。
  但,一方面,她和马以确实好久没见了,再等下一次,可能就得等她彻底完成庄家的事情回到海城。
  另外一方面……褚翘硬拉着她一起来的。
  可现在褚翘又后悔了。
  因为阮舒的在场,餐厅不能随随便便选,而必须遵照阮舒作为庄家家主该具备的规格。
  “喂,小阮子……”褚翘低声在她耳畔哀叹,“这一顿饭要掏空我好几个月的工资……”
  “你不用掏。”阮舒亦低声,“这家餐厅也在庄家的产业范畴内。”
  “那可不行!”褚翘险些激动地拔高音量,“今天是我以个人名义招待专家的,怎么可以变成你请客?那我得多丢人?不行的不行的,我一会儿肯定要自己埋单。”
  “噢,对了,”她又补充,“我只付我和专家的,暂时请不起你。正好你吃你自己家的东西是免费的。”
  阮舒:“……”又一次赤果果的重色轻友……
  褚翘没浪费功夫和她多聊,转眸看向对座里面容清俊的马以:“怎样?马医生,这里的食物还符合你的胃口吗?”
  讲真,阮舒也是第一次和马以同桌就餐。住心理咨询室的那阵子,就算吃饭,她也是在外面和前台的妹纸一块,根本没机会一睹马以的吃相。
  眼下来看,自然是如她所预料的,和他整个人的气质一般矜贵斯文。就是非常不习惯他原本该握笔的手,变成拿叉子。
  一番细嚼慢咽之后,马以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江城的口味比海城的重。”
  这点阮舒深以为然。
  却听褚翘发问:“马医生不喜欢重口味?”
  她的话其实没毛病。但阮舒怎么听怎么觉得她有更深层次的暗示和指向……
  或许因为马以并不了解褚翘的本质,所以他只从字面上回应道:“嗯,我不喜欢重口味。”
  “噢,这样啊……”褚翘略微有些小失望,不过笑脸很快恢复,两颗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马以,目光湛湛,只是口吻颇为惋惜,“那马医生这样会错过很多美味儿的。”
  阮舒觉得褚翘或许还有一小句未出口——“比如我”。
  忽然的,她发现自己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对褚翘的了解还挺多的。
  但其实,她和褚翘认识的日子并不长。
  甚至可以说,非常地短。
  这相较于过去的她而言,真真火箭一般的速度。
  像马以,花了七年多的时间也没能打开她的心结治好她的厌性症。只是终归七年多的时间没有浪费,她拿他当了朋友。彼时唯一的朋友。
  如今的褚翘……
  两人并非患难之交,也不若她和马以铸成友谊的漫长方式。
  她曾经自己给自己分析过,潜意识里拒绝不了褚翘的原因在于褚翘恣肆爽快的性格是她自己所达不到但又非常欣赏也非常向往的。
  嗯,她就是被褚翘用恰到好处的热情小火苗融化的先例。
  那么马以多半也抵抗不住吧?
  阮舒从思绪中凝回焦聚。
  身旁的褚翘正在向马以征询接下来几天的安排:“马医生难得来一趟,既然有时间,一定要好好游览我们江城,是个古都,更曾经是某个朝代的帝都。海城出名的好山好水,江城是很多名胜古迹,也有好几个博物馆的,另外也能安排出海游玩。”
  说着,也不等马以的回应,她已兀自盘算起来:“我免费给你当导游,晚上回去就制定游览项目~”
  马以的表情全程没有波动,礼貌地说:“谢谢褚警官,不过不用麻烦褚警官费心了。”
  “欸?”褚翘即刻放下手中的叉子,双手平放在桌面上,身体下意识地前倾,猜测,“马医生自己已经有安排了?”
  “嗯。”马以点点头,应得简略。
  “什么安排?”褚翘表现得像个好奇宝宝。
  约莫因为她的语气并不烦人,也或许为了免于褚翘再说要给他当导游,马以淡雅致意,解释道:“临近年关,我的一位师兄从米国回来。本就约好了等我在江城这里帮完褚警官就去和他聚。现在正巧能提前前往,顺便拜访老师。”
  “也在江城吗?”褚翘追问得仔细。
  阮舒从旁察觉马以的神色有那么一丝不着痕迹的不耐。不过多半出于礼貌,他还是回答了:“不在江城。正好今天这一餐,也算作和褚警官辞行。明天我就离开这里去荣城。”
  “辞行”二字听得褚翘险些讶然出声,紧接着他说要去荣城,更把褚翘一下子惊住。
  阮舒亦怔忡:“你明天要去荣城?”
  马以已将二人的神色收入眼中:“怎么了?”
  “小阮子明天也去荣城度蜜月~”褚翘率先出声。
  这下子轮到马以微讶,目光若有深意地落在阮舒的脸上,不过没有多嘴问。
  阮舒自然也没有主动解释,只就问题回答问题:“嗯,我明天也去荣城。”
  褚翘又凑过来与她咬耳了:“为什么和他如此巧合的人不是我?”
  阮舒说回去:“你可以自己制造巧合。”
  经提醒,褚翘眼珠子一转,即刻转回去,恢复笑意:“所以马医生刚刚所提的师兄和老师,都在荣城?”
  “嗯。”马以颔首,看向阮舒,多提了句,“就是之前拜托我帮忙翻译那款保健品的师兄。”
  阮舒自然记得。若非因为当时看到那份资料,她是不会有契机从万般烦扰的愁绪中下定决心要拿下那份保健品,从而作为新公司的重头产品。
  马上她心中便生出想法:“方便到时候帮我带份感谢礼给你的师兄吗?”
  马以明白她的用意,驳了回去:“不用了。要送礼的话,早几个月你就该送了。而且我师兄也不吃这一套。”
  阮舒:“……”
  褚翘把自己被岔开的话题前行扭回去:“马医生,真的很巧,我外公的老家也在荣城。我每年过年都会去小住的。今年也不例外,过几天我也放年假回去了。”
  说着,她单只手臂搭上阮舒的肩膀,英气的眉眼里波光流转:“到时候咱们三儿在荣城能继续约啊!你们俩谁都不比我熟悉荣城的!”
  阮舒莞尔:“你先来了荣城再说。”
  褚翘侧首,冲她眨了个电眼,压低的音量掩盖不住她口吻间的势在必得:“为了破处,我会马不停蹄的赶上你们的。”
  午餐结束后,阮舒没有继续当电灯泡——从目前为止她所瞧见的情况看,褚翘在马以面前的状态介于警察办案时的一本正经和私下里open的女流氓属性之间。
  总之就是偏于矜持了点。
  阮舒琢磨着她估计处于试探阶段,在没多了解马以之前,不敢暴露她的本性吧?
  给马以留了她现在的手机号码,阮舒离开,挺遗憾没有看到褚翘爽快地刷卡付钱的画面。不过估计马以会绅士地抢单。
  中途遇到红灯,车子停下来时,她看到指示牌上标注有庄家的私人博物馆,心思一个兜转,让荣一转向。
  “姐怎么突然要去参观博物馆了?”庄爻狐疑。
  在警察局,他后来回避了。因为马以知道真假林璞一事。当初马以帮忙隐瞒,现在见面总感觉怪怪的,庄爻自己也不自在。
  阮舒撇着眸子:“一直都没机会去亲眼见一见,庄荒年把庄家的博物馆打理成什么样。”
  她当家主之前,庄荒年所要求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不要拿走原本该分配给他的那份,包括庄家的几个博物馆。
  那个时候她虽有疑虑,但庄荒年确实是专业干这一行的,除了继续交给他打理,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并且很理所当然。
  如今既已知庄荒年暗中的文物买卖,便想得更深一层了。还有这样的端倪在里头。
  决定得太过临时,没来得及一下去通知到位,所以未像她前往商场时那般清场。
  所幸博物馆平常人就不是特别多,阮舒便干脆让他们不要惊动人。
  不过这里毕竟是庄荒年的地盘,她参观到一半时,庄荒年从他的研究所匆匆赶来。
  “姑姑今天要来,怎么不提前和荒年打招呼好让荒年提前做准备?”
  阮舒的眼睛盯着玻璃橱柜里的一件瓷器不移,轻飘飘反问:“怎么?难道博物馆里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所以需要准备?”
  “姑姑说哪儿的话?”庄荒年轻皱一下眉头,“荒年的意思是,提前让馆里的人准备,为姑姑清了场地,让姑姑安静参观。”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阮舒偏头,瞥一眼不远处的一群小学生,“他们很安静,很遵守博物馆内的秩序。”
  这件事貌似挺令庄荒年得意的:“嗯,我们庄家的博物馆对江城所有的学生都是免费开放的。小学、中学、大学,几乎整个江城的人,从小就从我们庄家的博物馆内接受对文物古董的熏陶。”
  “我自己在大学里带的学生,也得了我的授权,经常会来馆里做研究。”
  阮舒以前翻阅庄家的产业资料时,貌似模模糊糊地浏览过,此时听他一提,倒才仔仔细细地记起:“嗯,我们庄家在这项社会公益工作上做得确实无人能及。”
  说着,她扭头看庄荒年,夸赞:“二侄子功不可没。如今放眼庄家,论真正能传承庄家老祖宗手艺的人,非二侄子你莫属。我甚至担心,会不会到二侄子为止,就后继无人了?”
  “姑姑多虑了。”庄荒年双手作揖,“荒年的能力不过尔尔。庄家族亲遍布,代有人才出,而且我们庄家为了不断掉老祖宗的根,也一直在有意识地培养一部分子孙,长江后浪推前浪。”
  阮舒小有感慨地叹息:“可现在能静得下来心做文物研究的人真的越来越少了。就算有,少数的那么一小撮,也多半带有非常明确的功利性。”
  她俨然道出了他的心声,庄荒年深以为然:“论功利性,倒确实,我带的很多学生,好几个是大学选专业的时候,迫于无奈,调剂而来的。”
  “不过,”他的话锋又一转,“我的学生在我的手底下呆个几年,基本都转变了观念。如今是真心喜欢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有种说法是,通过研究文物,感觉历史不再是虚浮于纸面上的文字,而能够真实触摸到,能和古人对话似的。”
  阮舒应声挑起修长的眉尾,注视庄荒年干净的不见细碎毛发的面孔,别具意味:“二侄子十分有社会责任感啊,不愧为高校教授,说出的话如此生动,都引发我的好奇心,想去二侄子的课堂上听听课。”
  “姑姑若能来听荒年的课,是荒年的荣幸。只怕到时荒年在讲台上会回到初为人师时的紧张。希望姑姑不要笑话荒年。”不管是不是客气,庄荒年这都算是应承下了。
  阮舒凤眸轻狭一下:“如果我去听课,能不能有福利?”
  “姑姑想要什么福利?”
  “有感兴趣的课堂内容想指定。”
  “噢?姑姑感兴趣听什么课?”
  阮舒两片嘴皮子一掀:“不是有种说法,考古从某种程度来讲,其实是变相地盗墓。只不过是私盗和官盗导致的合法性差异。还说绝大多数的考古专家技术不行,基本是拾盗墓者的牙慧。”
  “我是个外行人,和普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样,听到的都是这些说法。是否存在误解?希望二侄子能帮我纠正,也顺便普及一些常识。”
  说着,她不禁自嘲一笑:“我本身作为庄家家主,却对起家的东西一无所知,实在羞愧。”
  讲话的过程间,她始终仔细盯着庄荒年的表情。
  可惜庄荒年的神色并没多大的变化,皱了一下眉:“确实。姑姑所说的这些,确实都是一般人容易对考古产生的误解和问题。”
  展开眉眼他便笑了:“姑姑能对这些感兴趣,荒年很高兴,也很愿意为姑姑上这门课。荒年会准备的,等姑姑和阿森度蜜月回来,找个时间,就请姑姑去学校。”
  “那就麻烦二侄子了。”阮舒挑着眼尾——没有达到试探的目的……在这只狡猾的老狐狸面前,又败了。
  不过,今天这场试探原本就不好把握尺度。太明显了,会担心庄荒年察觉,现在的结果是,她下手轻了。
  庄荒年边送她往外走,边和她聊:“姑姑怎么一个人出行?没有和阿森一起?”
  “我以为二侄子你已经得到消息了。”
  “得到什么消息?”庄荒年不解。
  “就是我决定结束尸骸案的调查了。所以去了趟警察局。”阮舒告知。
  庄荒年愣怔:“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觉得二侄子当初的话非常有道理。”阮舒轻描淡写,“貌似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大侄子媳妇都那样了,我也不能太难为她了,终归她伺候了大侄子那么多年。”
  “再说,这个案子现在卡住了,一时半会儿根本也不会有结果的。我估计要成为悬案。未免以后麻烦,现在干脆结掉。我也马上要去度假,无债一身轻,轻轻松松地去。”
  庄荒年听着倒并没有多问,只笑了笑,还是老话:“一切以姑姑的决定为准,荒年尊重姑姑的意思。”
  阮舒露出欣慰的神色。
  庄荒年关心道:“姑姑去蜜月的准备怎样了?”
  “有什么可准备的?”阮舒斜眼,“我就收拾收拾行李罢了,要忙乱要准备的,不都是二侄子带着底下的人在帮忙?辛苦二侄子了。”
  “能为姑姑效劳,是荒年的荣幸。”庄荒年谦恭,继而道,“明天荒年会去码头送姑姑和阿森的。上午十点开船,到了荣城会有我们庄家提前过去的家奴接应。”
  “那明天早上见。”阮舒略略颔首,一脸疲态地坐进车内。
  车子缓缓启动,车窗口掠过庄荒年挥手告别的面孔。
  阮舒掂着心思,忽然在想,庄荒年的私人小金库究竟有多少钱?
  文物可不是小买卖,随随便便倒腾几桩,估计都能够某些人一辈子不愁吃穿。
  翻开手机相册。里面有几张照片是她拍下来的那份复印清单。
  滑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或许应该找个时间找内行的人算一算这些东西的价格。
  庄荒年多半也和庄家的性质一样,是隐藏在民间的富豪……
  一路回到庄宅。
  梁道森尽职尽责地在仆人面前扮演着他家主未婚夫的角色。
  她一回来,他便对她一阵嘘寒问暖。
  上到三楼,消失在众人视野范围内后,戏作罢,阮舒扭头便询庄爻:“闻野今天人在哪里?梁道森家里么?”
  “怎么了,姐?”庄爻问。
  还能怎么了……阮舒凝眉:“隋家的条件,还是得见到闻野本人听他亲口确认,我明天才能放心地离开江城。”
  庄爻皱眉凝数秒,说:“好的姐,我去帮你找闻野。你明天还要早起乘船,早点准备好早点休息吧。”
  “说得你好像就不用准备。”阮舒微微展颜。
  庄爻挠了挠后脑勺:“我没有太多东西准备的,几件衣服而已,反正只要人跟着你去就可以了。”
  阮舒没再有其他的交待,回了卧室。
  她自己的行李倒是确实还尚未收拾完,走去梳妆台前挑着要带走的瓶瓶罐罐。
  差不多整顿完后,她的视线落在某一层的抽屉上。
  滞片刻,她还是蹲身到跟前,打开它,拿出那个装着紫水晶小刺猬项链的首饰盒,转而塞进自己的包里。
  夜里入睡后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手机的震动吵醒。
  接起后,听筒那头传来的是闻野的声音,张嘴便是抱怨:“睡死了吗?这么长时间才接?”
  大半的睡意都没了。阮舒看了眼钟面。
  凌晨一点。
  面无表情的,她问:“什么事?”
  闻野冷嗤:“不是你找我有事?”
  那就是庄爻找过他了。阮舒便也不和他废话:“所以隋家你愿意帮忙护着?”
  闻野说:“隋家自己不作死,我可以不动他们。”
  阮舒其实自己后来又有点想通,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把隋润芝弄死——他并非刚得知隋润芝当年是间接逼死阮双燕的人,早早地便能要炸死庄满仓,若想杀隋家的人,岂不更加轻而易举?
  可实际上他没有,直至前阵子她遭遇隋润东和隋润芝的联手下药,他才借机教训了一顿隋家的人。
  那么是不是代表,他或许心里的确将报仇的主要矛头对准庄家?而并非真的完全没有人性牵涉无辜?
  才思及此,他在毛豆身上悬刺刀的画面浮出脑海。
  阮舒嘲弄自己怎么去为闻野的所作所为抠细节去了。
  耳中,闻野的声音又传来:“隋家给你的复印件的原版长什么样?”
  阮舒挑眉,斟酌着回答:“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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