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都尉
我正咬碎银牙羞愤之时，佛爷啪的一声摔了卷宗，“好大的狗胆，当街行抢，殴打皇亲，侮辱皇子，调笑皇子福晋，几罪并发，抄家灭族我看也够了条件了。”
马尔汉正跟康熙请罪，老佛爷一发火，连忙爬行几步对着老佛爷磕头请罪，“老佛爷赎罪，老臣昏聩，教子无方，惹下大祸，还请老佛爷念老臣年迈老朽只此一子，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大恩大德老奴没齿难忘。”
老佛爷是心慈直人，见马尔汉须发浩白，一时沉吟，在场个人脸色各异，康熙十三四四甚至小十七对那痛哭流涕须发浩白的马尔汉也有几分戚戚然。
关柱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嚣，“我是上三旗佐领，岳小满不过是个穷酸汉人，靠了姐姐狐媚方抬进下三旗，不过一个低贱的奴才，别说只是打伤，就是打死了，也不过陪些烧埋银子，我姐姐是正，他姐姐是偏，还是先私生了孩子后受的封皓，就是打死了她个低贱苟且的狐媚子，不过是主母教妾失当，罚银了事。”
我气得浑身哆嗦，泪水簌簌而下，他说这话必定不是偶然，定是兆佳与他娘家的共识，既然如此，何必当初求我入府？
原本弯腰受训的十三忽然出列，一把提溜起关柱摔在地上，指着他厉声呵斥，“你说谁是私生的孩子？谁是低贱苟且的狐媚子？岳思盈是太后指婚，我老十三八抬大轿三媒六证娶回家的平福晋，你给我把刚才的话咽回去！她是下三旗的低贱的奴才，你又是什么东西？上三旗也是我皇家的奴才！我今天打死你又如何？”
老佛爷在十三发飑的同时，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原来你们兆佳一府打的这把算盘，当初十三病得皮包骨头，奄奄一息，茶饭不沾，一心求死，是兆佳哭哭啼啼来宫里求我，说让思盈入府，十三或许有一线生机，我才满着皇上，顶着满汉不通婚的压力，力主思盈入府陪伴十三，原以为他敦厚宽容，温良贤淑，谁知那兆佳氏如此险恶用心，想伺机治死思盈，实在恶毒之至，让人齿寒。”
“我偏要说，主母管教小妾天经地义，满人家打死小妾的比比皆是，有谁是抵了命的？就没见过大的要怕小的，满人要怕汉人的。她一个汉人，如何平白抬旗嫁给皇子？不是狐媚子是什么？她封诰之前先生儿子不是私生是什么？还敢说什么嫡子，我呸！你们一个个抬举她一个狐媚子与我姐姐平分秋色，宠她所生之子更胜嫡长子，何其不公，他们岳家，连带那两个贱种死了最好，干净。。。。。。”
“我打死你个满嘴喷粪的东西。。。。。。”
马尔汉却抢在十三之前动了手，一脚踢在关柱的脸上，“畜生，还不闭嘴，要你白发的阿玛额娘给你陪葬吗？”
关柱抱着脑袋也不敢嚎哭，只连连在地上翻滚，鼻子口里都流了血。
马尔汉跪下不住的磕头，“老臣昏聩，教子无方，老佛爷赎罪，皇上开恩，十三阿哥息怒。”
那边关柱鲜血淋淋，这边马尔汉须发浩白磕头如捣蒜，声声哀求，是人都不忍心。
康熙一声长叹扶起老迈不堪的马尔汉，“家有孽子，莫可奈何！父母之心，天下一般！起来说话！你的哀痛，朕尽知之。李德全，给老尚书设座。”
我心里憋屈还要安抚老佛爷，老佛爷兀自怒气不息，正在为难之时，小石头在门头缩头探脑的，挤眉弄眼的给我使眼色，后来干脆进来撒娇，“老祖宗，您怎么还不回去，小石头等得不耐烦了。”
见了地上的卷宗，踢踢踏踏拣了回来递还老佛爷，“老祖宗别气，您再扔，小石头再给您去拣，一直扔到老佛爷消气好不好？”
老佛爷握着小石头的小手，用嘴哈着热气，然后放在自己的手炉上捂着，“可怜见的，小手冻得冰条似的，在外面猫了多久了？一个人来的？嬷嬷们那去了，怎么没看着你？”
小石头的脸上是天真的近乎狡黠的笑意，“好一会了，大哥哥送我来的，帮我捂着手啦。我说肚子饿得慌，嬷嬷就去给我弄吃食，我就偷偷溜了，嬷嬷们这会儿估计正到处找我呢，呵呵！老祖宗，小石头是不是很聪明呀？”
“聪明，我们小石头不聪明，世上没聪明人了。小小的年纪，不知是像了谁，这么聪明伶俐又善良乖巧。”
“我妈妈说了，我的善良像老祖宗，聪明像皇爷爷，伶俐像舅舅。呵呵，老祖宗你觉得是不是呀？”
老佛爷乐得合不拢嘴吧，“是吗？老祖宗也这样认为，可是，你妈妈没告诉你，你乖巧像谁吗？”
小石头歪着脑袋乌溜溜的眼珠子乱转，忽然满脸带了坏坏的笑，“我看，我想，我的乖巧应该是像我阿玛吧。”
老佛爷大概没想到这个答案，忍不住呵呵的乐起来，满脸的寒霜尽散，满眼是慈爱宠溺。那边正谈事情的几人，其实也张着耳朵留心着这边的谈话，康熙闻言首先笑出声来，“来来来，小石头过来！”小石头颠颠跑到康熙一边，并三拉两拽的上了龙腿，“皇爷爷，你叫我呀？”
“恩，皇爷爷问你，为什么说你阿玛乖巧呀？”
“我阿玛不乖巧吗？可是我每次见皇爷爷骂我阿玛，阿玛都不做声，不像，不像。。。。。。”小石头小手从冷面王身上移到小十七，最后落到正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关注身上，“不像他，对着长官与十七叔，张口老子，闭口爷的乱叫唤。”
康熙眼神骤然犀利，“哦？”
原本坐着马尔汉再次跪地请罪。刚刚的温馨不复存在。小石头偷空对我一眨眼，无心之人会以为他是不经意，我却知道，他是得意挑祸成功。
刚刚因为小石头童言涨红了脸的十三，有些愣神，立着的四爷也多看了小石头几眼，我心下着急，小石头也太招摇了。无意中捏紧了老佛爷的肩膀，老佛爷一皱眉，发现我正巴巴的瞧着小石头着急，一招手，“小石头过来，别耽搁皇爷爷办政事。”
我一把攒着小石头拉在身边借着给他整理衣帽的机会小声警告他，“别惹事！”然后把他交到交到老佛爷怀里，让他去腻歪。
那边康熙言归正传，让冷面王参详案子，冷面王耍滑头，“回皇阿玛，律法不外人情，听十七弟说起，岳小满反驳判决有条有理严词犀利，不如我们听听他的意见。”
或许康熙是因为不相信小满懂得律法，或许是想看看小满的意思，因为进门后隆科多还没有发言的机会，是以，康熙应该不知道，我们着放已经决定放人一马了。
当康熙点头，掉了小满的名，让他当场辩驳为何不复，小满恭顺做答，“回禀皇上，奴才已经决定接受判决，因为家姐说过，为人留得三分面，日后好相见。吃亏不打紧，只要一家人骨肉团圆，比什么都好。因此，奴才决定不再追究了。”
“哦，几既然了解律法，就请你捉刀，帮隆科多大人作个案子判词，务必合情合法合理。又不偏离隆科多原本的判决。再把案情经过详细叙述一遍。”
小满答应一声，“是！”
李德全搬来一套桌椅，低矮的犹如小儿桌椅，看着有些眼熟，由不记得哪里看过。
小太监帮忙磨墨，几次墨溅砚外，见小满有些浮躁，老佛爷示意我去帮茫，我擦干净桌面溅墨，对小满微微一笑，细心磨墨，待有了半砚墨汁，小满提笔对我一笑，凝神静气，润墨动笔写下案情经过：正白旗佐领关柱，因饮新茶欲买茶，店主因物稀不卖，柱强买不得遂行抢劫，抢劫不得而令属人当街围殴，幸得侠义之士援手，店主性命无忧。店主岳小满者，书香世家，忠良遗孤，谨遵家训，与人为善，本欲息事宁人，不料关柱抢茶不得，心中不忿，顿生恶念，匿名投贴，诬告岳小满无端伤己致残，岳小满无端入狱。有烈女岳思盈者，岳小满之嫡姐，闻恶讯而断肠，冒风雪奔走救援，无奈何求援无路，顶状投告，险遭棍棒加身，幸义仆相救，方免棍棒苦楚。然衙门不敢受理冤情，愤而欲敲登闻鼓，滚钉板上告天子以雪天降奇冤，幸上天垂怜孤苦，有贵人襄助，冤情得以洗雪。真可谓人间自有正气，公道自在人心。
-------岳小满敬作。
再写一段判词：正白旗佐领关柱，诬告岳小满伤己致残，关柱虽然乔装改扮，终难敌十七爷火眼金星，恶性败露。查关柱因买卖不成，蓄意抢劫伤人在先，又不忿诬告人于后，身犯抢劫财物不得，伤人至脸青，投书诬告三款大罪，三罪并发，依大清律，本应判决佐领关柱，笞三十、杖二百、流放六千里。又有云，民不告，官不究，岳家姐弟息事宁人，抢劫伤人两罪俱不究，诬告罪责，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念其父老迈，膝下空虚，法律无外人情，除杖一百，罚银千两，以做苦主岳小满主仆汤药之需。今查岳小满伤人之罪，查无实据，系奸人诬告，当堂释放，判佐领关柱赔银千两，以赎前之无端围殴岳小满主仆致伤之罪。此判。
小满两篇写完，双手奉上，老气昏秋的一番说辞，“奴才才情愚拙，不堪示人，然天子有令，不得不为，诚惶诚恐！”
康熙看过脸色和煦，顺手递于冷面王往下传阅。
“如此判决，你可是心服口服？”
小满静默片刻，跪下回话，“回禀皇上，实不相瞒，奴才原本不服，本想继续上告，听了家姐之言方改了心意，服从判决。”
“哦，恩，你对关柱一家，有何其他要求，尽管开口，朕为你主持公道。”
“谢皇上恩点，奴才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千两银子，奴才不要，奴才要求，关柱收回之前的厥词，并向家姐当面赔罪，保证以后不再胡言乱语，侮辱家姐。”
“就这个要求？倒也不难，朕答应你。你今年几岁？可有功名？”
小满要跪被康熙挥手免了，便又单腿打千，低头禀告道，“奴才岳小满，四十一生，今年虚岁十五，实岁十三了。现身无功名，预备今年返乡参加童试。”
“哦，返乡似乎有些不便，你乡下并无亲人，你若愿意，朕可特许你进国子监学习，等候参加乡试。”
我怕小满经不住诱惑，幸亏小满婉言拒绝，“多谢皇上恩典，只是我离乡几载，明年正好返乡祭祖，修缮祖坟，离了繁华之所，也好专心读书。奴才希望凭真才实学，在二十岁之前成为贡生。”
小满让我放了心，又怕康熙会怪罪，谁知康熙却大家赞赏，“好，好，好，有骨气，有志向。好！”
康熙皇帝夸过小满，又让马尔汉就坐，然后手敲案几沉思，让人不知他作何打算。良久康熙开言说话，“老四，你所凑岳子风之爵位应该世袭荫庇岳家子孙，以示皇恩浩荡，朕以为可行，只是岳子风直毅公爵位乃追封虚衔，生前并无实爵，着世袭爵位有待商椎，你有何建议，当堂呈奏。”
冷面王早有准备，“儿臣思量再三，想到一个方案，岳子风追封直毅公乃是虚衔，世袭不妥，但是，岳子风生前虽无实爵，但是官居四品，朝廷可以依四品官衔恩封岳家子孙。”
“恩，好！老四，你着人速拟两道旨意，一道,恩封岳子风后人世袭三等轻车都尉，另一道,马尔汉之子关柱，身为官吏知法犯法，知错不改,变本加厉，现暂革除佐领之职，杖一百，交由其父马尔汉，带回家去严加管教，以观后效。佐领之职由马尔汉堂侄塞尔弼暂代，襄理旗务。两道圣旨明发各省府督院，以安众心。”
马尔汉正跟康熙请罪，老佛爷一发火，连忙爬行几步对着老佛爷磕头请罪，“老佛爷赎罪，老臣昏聩，教子无方，惹下大祸，还请老佛爷念老臣年迈老朽只此一子，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大恩大德老奴没齿难忘。”
老佛爷是心慈直人，见马尔汉须发浩白，一时沉吟，在场个人脸色各异，康熙十三四四甚至小十七对那痛哭流涕须发浩白的马尔汉也有几分戚戚然。
关柱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嚣，“我是上三旗佐领，岳小满不过是个穷酸汉人，靠了姐姐狐媚方抬进下三旗，不过一个低贱的奴才，别说只是打伤，就是打死了，也不过陪些烧埋银子，我姐姐是正，他姐姐是偏，还是先私生了孩子后受的封皓，就是打死了她个低贱苟且的狐媚子，不过是主母教妾失当，罚银了事。”
我气得浑身哆嗦，泪水簌簌而下，他说这话必定不是偶然，定是兆佳与他娘家的共识，既然如此，何必当初求我入府？
原本弯腰受训的十三忽然出列，一把提溜起关柱摔在地上，指着他厉声呵斥，“你说谁是私生的孩子？谁是低贱苟且的狐媚子？岳思盈是太后指婚，我老十三八抬大轿三媒六证娶回家的平福晋，你给我把刚才的话咽回去！她是下三旗的低贱的奴才，你又是什么东西？上三旗也是我皇家的奴才！我今天打死你又如何？”
老佛爷在十三发飑的同时，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原来你们兆佳一府打的这把算盘，当初十三病得皮包骨头，奄奄一息，茶饭不沾，一心求死，是兆佳哭哭啼啼来宫里求我，说让思盈入府，十三或许有一线生机，我才满着皇上，顶着满汉不通婚的压力，力主思盈入府陪伴十三，原以为他敦厚宽容，温良贤淑，谁知那兆佳氏如此险恶用心，想伺机治死思盈，实在恶毒之至，让人齿寒。”
“我偏要说，主母管教小妾天经地义，满人家打死小妾的比比皆是，有谁是抵了命的？就没见过大的要怕小的，满人要怕汉人的。她一个汉人，如何平白抬旗嫁给皇子？不是狐媚子是什么？她封诰之前先生儿子不是私生是什么？还敢说什么嫡子，我呸！你们一个个抬举她一个狐媚子与我姐姐平分秋色，宠她所生之子更胜嫡长子，何其不公，他们岳家，连带那两个贱种死了最好，干净。。。。。。”
“我打死你个满嘴喷粪的东西。。。。。。”
马尔汉却抢在十三之前动了手，一脚踢在关柱的脸上，“畜生，还不闭嘴，要你白发的阿玛额娘给你陪葬吗？”
关柱抱着脑袋也不敢嚎哭，只连连在地上翻滚，鼻子口里都流了血。
马尔汉跪下不住的磕头，“老臣昏聩，教子无方，老佛爷赎罪，皇上开恩，十三阿哥息怒。”
那边关柱鲜血淋淋，这边马尔汉须发浩白磕头如捣蒜，声声哀求，是人都不忍心。
康熙一声长叹扶起老迈不堪的马尔汉，“家有孽子，莫可奈何！父母之心，天下一般！起来说话！你的哀痛，朕尽知之。李德全，给老尚书设座。”
我心里憋屈还要安抚老佛爷，老佛爷兀自怒气不息，正在为难之时，小石头在门头缩头探脑的，挤眉弄眼的给我使眼色，后来干脆进来撒娇，“老祖宗，您怎么还不回去，小石头等得不耐烦了。”
见了地上的卷宗，踢踢踏踏拣了回来递还老佛爷，“老祖宗别气，您再扔，小石头再给您去拣，一直扔到老佛爷消气好不好？”
老佛爷握着小石头的小手，用嘴哈着热气，然后放在自己的手炉上捂着，“可怜见的，小手冻得冰条似的，在外面猫了多久了？一个人来的？嬷嬷们那去了，怎么没看着你？”
小石头的脸上是天真的近乎狡黠的笑意，“好一会了，大哥哥送我来的，帮我捂着手啦。我说肚子饿得慌，嬷嬷就去给我弄吃食，我就偷偷溜了，嬷嬷们这会儿估计正到处找我呢，呵呵！老祖宗，小石头是不是很聪明呀？”
“聪明，我们小石头不聪明，世上没聪明人了。小小的年纪，不知是像了谁，这么聪明伶俐又善良乖巧。”
“我妈妈说了，我的善良像老祖宗，聪明像皇爷爷，伶俐像舅舅。呵呵，老祖宗你觉得是不是呀？”
老佛爷乐得合不拢嘴吧，“是吗？老祖宗也这样认为，可是，你妈妈没告诉你，你乖巧像谁吗？”
小石头歪着脑袋乌溜溜的眼珠子乱转，忽然满脸带了坏坏的笑，“我看，我想，我的乖巧应该是像我阿玛吧。”
老佛爷大概没想到这个答案，忍不住呵呵的乐起来，满脸的寒霜尽散，满眼是慈爱宠溺。那边正谈事情的几人，其实也张着耳朵留心着这边的谈话，康熙闻言首先笑出声来，“来来来，小石头过来！”小石头颠颠跑到康熙一边，并三拉两拽的上了龙腿，“皇爷爷，你叫我呀？”
“恩，皇爷爷问你，为什么说你阿玛乖巧呀？”
“我阿玛不乖巧吗？可是我每次见皇爷爷骂我阿玛，阿玛都不做声，不像，不像。。。。。。”小石头小手从冷面王身上移到小十七，最后落到正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关注身上，“不像他，对着长官与十七叔，张口老子，闭口爷的乱叫唤。”
康熙眼神骤然犀利，“哦？”
原本坐着马尔汉再次跪地请罪。刚刚的温馨不复存在。小石头偷空对我一眨眼，无心之人会以为他是不经意，我却知道，他是得意挑祸成功。
刚刚因为小石头童言涨红了脸的十三，有些愣神，立着的四爷也多看了小石头几眼，我心下着急，小石头也太招摇了。无意中捏紧了老佛爷的肩膀，老佛爷一皱眉，发现我正巴巴的瞧着小石头着急，一招手，“小石头过来，别耽搁皇爷爷办政事。”
我一把攒着小石头拉在身边借着给他整理衣帽的机会小声警告他，“别惹事！”然后把他交到交到老佛爷怀里，让他去腻歪。
那边康熙言归正传，让冷面王参详案子，冷面王耍滑头，“回皇阿玛，律法不外人情，听十七弟说起，岳小满反驳判决有条有理严词犀利，不如我们听听他的意见。”
或许康熙是因为不相信小满懂得律法，或许是想看看小满的意思，因为进门后隆科多还没有发言的机会，是以，康熙应该不知道，我们着放已经决定放人一马了。
当康熙点头，掉了小满的名，让他当场辩驳为何不复，小满恭顺做答，“回禀皇上，奴才已经决定接受判决，因为家姐说过，为人留得三分面，日后好相见。吃亏不打紧，只要一家人骨肉团圆，比什么都好。因此，奴才决定不再追究了。”
“哦，几既然了解律法，就请你捉刀，帮隆科多大人作个案子判词，务必合情合法合理。又不偏离隆科多原本的判决。再把案情经过详细叙述一遍。”
小满答应一声，“是！”
李德全搬来一套桌椅，低矮的犹如小儿桌椅，看着有些眼熟，由不记得哪里看过。
小太监帮忙磨墨，几次墨溅砚外，见小满有些浮躁，老佛爷示意我去帮茫，我擦干净桌面溅墨，对小满微微一笑，细心磨墨，待有了半砚墨汁，小满提笔对我一笑，凝神静气，润墨动笔写下案情经过：正白旗佐领关柱，因饮新茶欲买茶，店主因物稀不卖，柱强买不得遂行抢劫，抢劫不得而令属人当街围殴，幸得侠义之士援手，店主性命无忧。店主岳小满者，书香世家，忠良遗孤，谨遵家训，与人为善，本欲息事宁人，不料关柱抢茶不得，心中不忿，顿生恶念，匿名投贴，诬告岳小满无端伤己致残，岳小满无端入狱。有烈女岳思盈者，岳小满之嫡姐，闻恶讯而断肠，冒风雪奔走救援，无奈何求援无路，顶状投告，险遭棍棒加身，幸义仆相救，方免棍棒苦楚。然衙门不敢受理冤情，愤而欲敲登闻鼓，滚钉板上告天子以雪天降奇冤，幸上天垂怜孤苦，有贵人襄助，冤情得以洗雪。真可谓人间自有正气，公道自在人心。
-------岳小满敬作。
再写一段判词：正白旗佐领关柱，诬告岳小满伤己致残，关柱虽然乔装改扮，终难敌十七爷火眼金星，恶性败露。查关柱因买卖不成，蓄意抢劫伤人在先，又不忿诬告人于后，身犯抢劫财物不得，伤人至脸青，投书诬告三款大罪，三罪并发，依大清律，本应判决佐领关柱，笞三十、杖二百、流放六千里。又有云，民不告，官不究，岳家姐弟息事宁人，抢劫伤人两罪俱不究，诬告罪责，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念其父老迈，膝下空虚，法律无外人情，除杖一百，罚银千两，以做苦主岳小满主仆汤药之需。今查岳小满伤人之罪，查无实据，系奸人诬告，当堂释放，判佐领关柱赔银千两，以赎前之无端围殴岳小满主仆致伤之罪。此判。
小满两篇写完，双手奉上，老气昏秋的一番说辞，“奴才才情愚拙，不堪示人，然天子有令，不得不为，诚惶诚恐！”
康熙看过脸色和煦，顺手递于冷面王往下传阅。
“如此判决，你可是心服口服？”
小满静默片刻，跪下回话，“回禀皇上，实不相瞒，奴才原本不服，本想继续上告，听了家姐之言方改了心意，服从判决。”
“哦，恩，你对关柱一家，有何其他要求，尽管开口，朕为你主持公道。”
“谢皇上恩点，奴才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千两银子，奴才不要，奴才要求，关柱收回之前的厥词，并向家姐当面赔罪，保证以后不再胡言乱语，侮辱家姐。”
“就这个要求？倒也不难，朕答应你。你今年几岁？可有功名？”
小满要跪被康熙挥手免了，便又单腿打千，低头禀告道，“奴才岳小满，四十一生，今年虚岁十五，实岁十三了。现身无功名，预备今年返乡参加童试。”
“哦，返乡似乎有些不便，你乡下并无亲人，你若愿意，朕可特许你进国子监学习，等候参加乡试。”
我怕小满经不住诱惑，幸亏小满婉言拒绝，“多谢皇上恩典，只是我离乡几载，明年正好返乡祭祖，修缮祖坟，离了繁华之所，也好专心读书。奴才希望凭真才实学，在二十岁之前成为贡生。”
小满让我放了心，又怕康熙会怪罪，谁知康熙却大家赞赏，“好，好，好，有骨气，有志向。好！”
康熙皇帝夸过小满，又让马尔汉就坐，然后手敲案几沉思，让人不知他作何打算。良久康熙开言说话，“老四，你所凑岳子风之爵位应该世袭荫庇岳家子孙，以示皇恩浩荡，朕以为可行，只是岳子风直毅公爵位乃追封虚衔，生前并无实爵，着世袭爵位有待商椎，你有何建议，当堂呈奏。”
冷面王早有准备，“儿臣思量再三，想到一个方案，岳子风追封直毅公乃是虚衔，世袭不妥，但是，岳子风生前虽无实爵，但是官居四品，朝廷可以依四品官衔恩封岳家子孙。”
“恩，好！老四，你着人速拟两道旨意，一道,恩封岳子风后人世袭三等轻车都尉，另一道,马尔汉之子关柱，身为官吏知法犯法，知错不改,变本加厉，现暂革除佐领之职，杖一百，交由其父马尔汉，带回家去严加管教，以观后效。佐领之职由马尔汉堂侄塞尔弼暂代，襄理旗务。两道圣旨明发各省府督院，以安众心。”